书生为真勇 张炜 书生之勇为知而后勇,而莽夫之勇是出于无知。苏东坡之所以能够“直言当世之故,无所委曲”,也因为这种深知。至于爱,它是我们深入事物、有所作为的一个基础,在这里他爱知皆备,所以才敢于冒犯天颜,屡屡将自己置于险境。这不仅是朝廷上的书生之言,大快之言,即便在现实的操作层面,在实践当中,他也有过一些极出色的表现:面对徐州的滔天洪水,面对密州的匪患猖獗,他都表现出莫大的勇气,毫不畏惧,一次又一次地展现了一个书生的非凡果勇。我们因而得到深深的启悟:知而后勇,才算真勇。翻译草予地中海小城,有人正在捧读海风与唐诗宋词,借助西班牙文或者法文;列夫·托尔斯泰的作品,落在江南水乡的书案上,领着一位中国青年走向俄罗斯的旷野……语种的切换,当然是翻译。但,远不止于此。几个下午,凡·高久握画笔,尽收眼底的秋日麦田,终于落成一幅《麦田与收割者》;琵琶女转轴拨弦,一时声歇,一时弦急,音乐在白居易笔下也有了不同的折射:一時“铁骑突出刀枪鸣”,一时又“幽咽泉流冰下难”……万物的照鉴,艺术的互译,也是翻译。蹒跚学步的孩童,听见母亲的呼唤,张开双臂,踉跄扑来,这,同样是对爱的翻译。天赋 毕飞宇天赋是必需的,哪一个做出一点成绩来的人没有一点天赋呢?可我很少说天赋,因为谈论天赋是没有意义的,老天给你多少,就在那里了,你能如何?我更看重后天,这个是一个变量,是可以通过后天改变的。我在年轻的时候特别骄傲,体会到天赋了么,很酣。可是,我年纪越大,越不在意这个东西,人是可以改变自己的。康德说了,人是人的目的。如何面对这个目的?这里头是千差万别的。我觉得,一个人最大的幸福是这样的假定,我很愚蠢,但是,我努力过了,我用自己做目的,我改变了我自己。只叫我天天端盘子张晓风对读幼儿园的小女儿而言,天下最美味的东西就是巷口老邓卖的馄饨。不管古今中外有多少名厨与佳肴,她只认定老邓的馄饨是最好吃的东西。如果她有什么可奖励的事,如果我们偶然想给她一些快乐,一点儿也不难,只要请吃老邓馄饨就皆大欢喜。有一天,我有点儿不耐烦地对她说:“我看,你如果生在老邓家,是他们的女儿就好了,你可以天天吃馄饨,早上吃馄饨,中午吃馄饨,晚上吃馄饨……”“谁说的!”她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说不定他们不给我馄饨吃,只叫我天天端盘子!”我真的被她的话吓了一跳,那里面几乎有一种大彻大悟的智慧。身为成人,我们经常只会抱怨、自苦,经常在自己的幻觉里美化不曾拥有的事物,然后在争取到手以后再懊悔……我们有时真的不及一个小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