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跑对话 · 王玮,区块链资深从业者。今天讨论一个关于“巨变”的话题。更具体一点是金融体系内的“巨变”。但这其实有点“狼来了”的感觉。因为“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这句话我们已经听了很多年,自从“好朋友翻脸”、“自力更生”的那个moment开始,后面的“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就一直没断过——百年不遇大疫情,俄乌战争——真真是天启四骑士依次出场。但这好像也挺符合历史规律的。据史料记载,人类很多时候都是“在麻木中完成巨变”。一战之前也是一个“麻木”、“梦游”、“不确定”和“迷惘”的世界:没有权威,没有信仰,也没有一个绝对可以相信的“真相”来源,又找不到一个新的世界准则。就这么梦游者梦游者,突然有一天,就被一棒打醒了。今天的“巨变”讨论落在金融市场、全球金融秩序、加密货币、甚至是新的货币秩序——它们是不是也要在“麻木中完成巨变”?由于话题太大,我们分成了几个部分:先从最近的宏观变化开始、再到地缘政治引起的货币秩序、金融秩序的变化;最后瞄一眼美国正在做的“准备”,以及加密货币和新技术会给这次带来什么“不一样”的因素?· 本期提纲 · 1) 当下宏观可以类比2008?还是2020三月?俄乌只是新一轮导火索? 2) 虎年之后的金融世界非常难看:联储加息预期,流动性在退潮,美股比特币波动不止;终于迎来俄乌战争、金融制裁、以及中概股血流成河。“那个时刻”是不是要来了?还是信号早就有了? 3) 这个时代的“金融秩序”到底是什么?它是否正在起变化? 4) 布雷顿森林会议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债权国(美国)和最大债务国(英国)之间的谈判,结果是一个新的货币架构。今天换到中美之间,而美国政府今天的立场,几乎正是凯恩斯当年立场的翻版? 5) 用黄金、石油、美国信用、内部货币(inside money)划分布雷顿森林体系为1.0、2.0,是否有道理? 6) 布雷顿森林体系3.0到来了吗?Zoltan的观点:布雷顿3.0将是一个以东方商品货币为中心的新的世界货币秩序——会削弱欧洲美元体系,并加重西方通货膨胀——有道理吗?(小跑和王玮老师对这个观点都有所保留,只是角度不同) 7) 金融制裁引发美国对数字货币的态度大变?3月9日拜登正式签署了《确保负责任的发展数字资产》行政命令,这是美国政府有史以来第一次发布数字资产相关总统政令——美国为什么在这个时间点发布? 8) 新的世界货币共识可能是什么样子?· 本期所提节目 · The Battle of Bretton Woods: John Maynard Keynes, Harry Dexter White, and the Making of a New World Order (布雷顿森林体系之战: 约翰·梅纳德·凯恩斯、亨利·迪克特·怀特和新世界秩序的建立), by Benn Steil· 对话文稿 · 小跑(01:59):最近看了一本书——麦克米伦的《缔造和平》,复盘1919年的巴黎和会的全过程,也描述了1919年一战之前的状态,很像我们当下不确定又迷茫的世界,没有权威、没有信仰、没有传统价值观、没有新的准则、也没有一个绝对可以相信的真相来源。就这么迷茫着、迷茫着......突然有一天就被一战一棒打醒了。我们的全球金融秩序,甚至是货币秩序,是不是也要在麻木中完成巨变?当下的宏观是不是真的像大家所担心的——一个大危机要来了?王玮(04:59):最近市场的变动,其实大家从去年就开始感受到了。美联储迟早加息,本来在2019年底之前,加息、taper就已经是普遍预期。当时已经形成一个共识:因为2008年到2018年这十年宽松,目的好像已经达到了,至少把美国从经济危机中拉了出来。特朗普四处出击,说白了也是“腰杆硬了”,他的强势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十年宽松政策的底气之上。只是没想到突然来了个疫情。疫情对实体经济的灾难性打击,逼着货币当局只能放水之上再放水,好像得把一个原子弹扔到大海里,溅出那些水才够。到了今天,市场理性的情绪已经到了无论如何也得加息缩表了,不能再折腾了。所以我觉得今天基本上回到了2019年上半年的状况,只不过因为过去两年放的太多,这次收缩会比2019年本来预期的状况要惨烈的多,相当于“加倍偿还”。感觉市场总体就是这个状况,其他一切只不过是理由而已。小跑(08:10):我也是每天要看市场,确实觉得这次有点不太一样。从市场面看,其实虎年开年后就已经非常难看了。联储加息缩表预期已经箭在弦上,之前大家觉得还有时间,但是现在看来不确定因素又多了,明显感觉到流动性在被吓退,而且退的速度比预想中要快。那些高收益资产,比如美股比特币,开年之后波动没停过;最近又迎来了俄乌战争、金融制裁,上个礼拜的中概股和港股简直没法看。这么多叙事放在一起,不得不让人觉得“那个时刻”是不是要来了。虽然如此,但是“那个时刻”,其实市场很早就在预期准备了——甚至疫情之前就开始了。掐指一算,历史上大多数国家3~10年一次衰退、一次金融危机;而美国这一次几乎是历史上最长一次没有衰退的时期了,市场已经单边向上了10年多。如果我们考虑正常的经济周期,通常的节奏应该是周期性强的部分先衰退;就算中间有疫情、货币政策的干扰,但还是可以知道它是一种自然的潮起潮落,不会造成更广泛的脱轨。但问题就在于现在的干扰因素太多了,货币政策、市场预期和流动性已经被扰乱,于是魔鬼就在“Gamma(伽马)”上,所谓伽马就是“增速”,如果“改变的程度”——如果速度和程度超出你的预期,有了一个预期之外的伽马出现,它震动失衡的可能性就更大。我们以前聊过的正反馈、耗散结构的助推因素,一旦出现,后面是没办法控制的,或者说没有办法按照正常的周期来推测。所以我觉得大家一直担忧的其实是“伽马”。而且市场喜欢“过度”,经济好波动低,资产价格上涨,然后贪婪,然后犯错,这个时候大家肯定是杠杆加的够足。但问题就在于,金融体系一旦被杠杆注入脆弱性,它随时都可能把一个简单的经济放缓,变成一种彻底的衰退,就像泥石流一样,没办法预测。而且通常在“这个时刻”到来之前,市场会达到顶峰。比如说互联网泡沫正式开始是2001年3月份,但是标普500在6个月之前达到顶峰;历史上若干次的崩溃,之前都是顶峰时刻,也不会有人过来拍拍你的肩膀,告诉你“现在是2022年3月13号0点,经济危机正式到来,请您拿好行李准备下车”,不会有这种时点。所以,很多时候金融的改变、巨变,真的是在“麻木”中完成的,真的没办法掐时点。当下这个阶段,跟2008年很不一样。那一次更多聚焦在房地产、金融机构之间的流动性;之后QE了很多,但是水也没有“泵”到实体中,于是喊了很久的高通胀没来;而只要通胀没来,就还可以继续放——于是惯性就这样一直到了现在。而疫情这一次,是直接通过财政来把水放下去,真的是把水“泵”到了实体中,通胀的种子已经埋下了,也就是有真实的通胀因素在里面。再加上供应链中断、俄乌战争,现在全球债务水平已经创纪录,美国已经达到二战以来最高峰。这么大的赤子当然只能让联储来补,联储现在资产负债表可能已经超过了4万亿,2008年之后就再也没有“正常化”过。这次市场之所以觉得特别不踏实,主要还是在通胀。上个礼拜美国2月的CPI已经接近8%,40年的新高,这种情况在30年的债务大周期中是没有见到过的,或者没有见到这么多因素统统碰在一起,高通胀、地缘冲突、油价增长——一看就觉得不妙。可以预见,大家到了开始要抢跑的时候,比谁跑得快——这不应该是太意外的事情。但之所以很多人还是没有把流动性的退潮看在眼里,或者直接跟自己的资产价格连接起来,可能是因为突发性的因素太多。还有一个原因,可能现在的市场参与者中,很多人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90后甚至是00后们,没有遇到过地缘政治、高通胀叠加在一起造成的市场剧烈震荡——对他们来讲可能是人生第一次。综上所述,市场上气氛很诡异——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的感觉。王玮(15:01):这两个问题确实隐含着一个所谓“大变局”的可能性。有人讲未来10年每年都是“最好的一年”,意思也就是说从今年开始,一年会比一年差。今年可能是未来10年里“最好的一年”。从“未有之大变局”角度,可以说过去10年的变局在未来100年中都是最小的,未来100年中,每一个10年都可能有比过去10年更大的变局。我想借此回顾一下,假设我们不以30年为周期,而以50、60年为周期的话,恰好过去这100年里分为了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就是一战,也就是1920年代。一战1919年结束,产生了一个新的国际秩序——过去这100年当中前50年遵循的一个体系。第二个50年就到了1970年代,就是布雷顿森林体系的崩溃的年代,从1971年开始到1974年。那个年代又产生了一个“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直到今天。也就是说现代货币体系和经济体系,其实是从1970年代中期构建的,也是50年。也许从今天开始,未来的50年的金融和经济体系是由今天的各种决策来构成的,我觉得这完全有可能。小跑(17:19):说未来的变化,肯定得先说现状。我们现在这个时代的“全球金融秩序”到底是什么?王玮(18:03):到现在为止,还是一个“央行加商业银行”的二元货币体系支撑的金融秩序。这是指货币的增长来自于央行和商业银行联动的模型。从历史角度讲,这个模型建立在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之后。崩溃之前是以黄金为锚的货币体系,崩溃之后,有两个典型事件,或标志证明了今天金融体系的确立:一个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所谓“石油美元”的确立。1974年美国跟沙特建立贸易协定,要求石油以美元结算。另一个是以巴塞尔协议为标志的金融、风险体系的建立。巴塞尔委员会也是非常神奇,成立于1974年底。了解金融史的可能知道,德国的一家银行(赫斯特银行)、美国的富兰克林国民银行,在1974年相继倒闭。如果深挖,这两家银行的相继倒闭,其实跟布雷顿森林体系的崩溃有非常直接的关系。倒闭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比较简单,就是过度放贷。金本位消失之后,如果没有货币之锚,你就不知道资产债务之间是什么关系,这样瞎放贷最后肯定乱套了。另外一个原因比较复杂,这两家银行当时都在外汇市场遭受了巨大损失,原因是美元迅速贬值。你持有的外币是资产,如果负债端没有变,资产端迅速贬值,那不就麻烦了。这两家银行都是因为同样的原因——资产负债关系控制不好,于是直接倒闭。为此,巴塞尔委员会紧急成立,全球十家央行一致行动,签订库克协议。总结一下,过去这50年的金融体系,本质上还是石油美元加巴塞尔协议——这两个支柱形成的一整套国际货币和经济体系。石油美元其实就是一种隐含的锚,把黄金替掉。它其实是合理的锚,把货币跟经济增长锚定起来——石油的开采促进了现代经济的发展,开采出多少石油,世界上就有多少货币与之对应,这是一个非常合理的架构。这也引申到我的“货币灵魂三问”:什么才是一个好的货币体系?我们直觉上都会认为:一个跟经济增长相匹配的货币增长体系,一定是好体系。贷款开采油田、买石油是一个大家都认可的逻辑,石油美元也被认为是一个合理的逻辑。巴塞尔协议解决什么?它解决的是商业银行资产负债关系问题。黄金不再是锚之后,世界面临“货币乘数到底以什么为基础”的问题。以前有黄金,存一盎司黄金可以发行35美元。现在黄金没了,要以什么资产为锚?如果以石油为锚,难道要银行去做石油储备吗?这太不靠谱,银行不是干这个的。巴塞尔协议规定了以“核心资产”为锚的一套货币增长体系。核心资产由巴塞尔协议规定——比如央行的再贷款、央行准备金、黄金可以算多少核心资产;持有的外汇——如果是主流国家的外汇,就算多一点,小国外汇算少一点。这就是一种合理的机制,所以巴塞尔协议规定了那些资产可以作为“货币之锚”。在此基础上,所谓核心资本充足率,比如8%,(并不是隐含银行可以放12.5倍的货币——但这是操作层面的细节先不表)。总体上可以理解为:石油美元规定了实体经济体系的货币之锚,巴塞尔协议与之配套,规定了金融体系的货币之锚。1970年代之后到今天为止,全球金融体系还是遵从这两大支柱来运作。小跑(23:43):理科生代表王玮老师果然跟我想的差不多,应该是会从“机器的具体运行原理”,以及机器目前的运营架构来解释,这样把当下金融秩序的机理就解释清楚了。而我果然是从文科生的角度,逻辑想的更大,我首先想的是“这机器是怎么来的”?所以角度跟王老师不太一样,我关注“秩序”更多一点。先套用一个Zoltan的观点——他是现在特别火的瑞信分析师,网上到处流传他最近写的那几篇文章。他把全球金融货币体系,分成三个“版本”——1.0,2.0,3.0。当下金融体系是“布雷德森体系2.0”,2.0是以“inside money”(内部货币)作为支撑的体系。所谓“inside money”是指信用货币体系下的设定——你的“资产”不一定是你的,而是别人资产负债表上的“负债”——这是一种你没办法“对冲”掉的、可以“被没收”的风险。而现在,我们马上就要迈入“3.0”时代。我觉得,不管是1.0还是2.0,统统都可以称为“布雷顿森林体系时代“。这个时代的金融秩序,无论如何还是以美元为主导,只不过区别在于是和黄金挂钩,还是“inside money”——信用和债务挂钩而已。布雷顿森林体系对于当下的金融秩序的重要性还是非常大的,毕竟它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通过国际协商成立的国际货币制度。44个国家当年聚在一起,唯一目标就是建立一个新的国际货币体系。当然理论上还有一个一战之前的“古典金本位”。美国用一美元去买国外的商品,黄金流出美国,但之后你要马上上调高利率,通过吸引美元再把黄金吸回来。那个时候的货币流动和黄金流动是自然对应的——用这种方法防止失衡。但是一战爆发之后,各国就不再遵守这种一一对应的关系,美国和法国开始囤金子,黄金流进来我不降低利率,不会再平衡——这实质上脱离了金本位。然后大家开始大量印钞,作为战争经费。结果就是英国的恶性通胀,退出的金本位。从那个时刻开始,我感觉就进入到了当下的国际货币秩序——也就是以美元为主,不管是它以什么方式作为锚。从美国的角度,后面一系列货币和贸易战争,都是因为英国退出了金本位——引起全球范围内扩散的大萧条,才被墨索里尼、希特勒等极右翼的侵略铺平道路。当今世界的一切动荡都是因为货币体系不稳定,所以我(美国)要重新制定一套新的货币体系。再加上40年代美国积累全球7成黄金,美元自然而然就成为世界上唯一一个、大家都可以相信的黄金替代物。没有美元、没有黄金,你只能跟别人“以货换货”。可能历史也到了一个自然的时点,必须建立一个新的秩序,美元要在舞台上承担新的责任。直到前一段时间看了一本很有意思的书——《布雷特森林体系之战》,副标题是“凯恩斯、怀特、和新世界秩序的建立”。我觉得西方经济学类书籍好看的地方,在于它在讲一个经济事件、或者一段经济史的时候,更喜欢从“人”的角度讲,会把很多“现实”的因素放进去——让我们知道,“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并不是神秘力量、神奇法则的结果,很多时候都是人和人之间的互动造成的。大家印象中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布雷德森体系是凯恩斯设计的。但实际上这个历史性的结果,是当时的美国财政次长怀特和凯恩斯之间两人之间斗争、最后怀特胜出的产物。布雷顿森林体系,其实就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债权国(美国)和世界上最大的债务国(英国)之间的谈判,谈判结果架构成这么一个货币秩序。凯恩斯不希望美元在国际货币体系中扮演特殊角色,他要尽量压制,所以才提出Bancor——超主权国家货币。而怀特,作为一个犹太移民,政治理想爆棚——他认为既然美国已经控制了世界2/3的黄金储备,美元一定要扮演这个角色。最后博伊德结果,是英国同意把英镑以一个固定的汇率完全换成美元,以固定汇率挂钩美元,然后美元挂钩黄金。其实布顿森体系是英国体系破产的标志,英国在会议上接受美元作为战后世界新秩序的基础。从此以后,美元主导地位的趋势就形成了。所以我觉得,全球金融秩序、货币体系,其实还是债务国和债权国之间博弈的结果。到了今天,世界最大的“债主”和最大的“债务人”已经换人——债主是中国,债务人是美国。美国政府今天的立场,几乎和凯恩斯当年代表英国采取的立场是一模一样的。如果按Zoltan所说,我们现在到了“布雷顿森体系3.0”,3.0将会是一个以“东方商品货币”为中心的、新的世界货币秩序。这个新世界货币秩序以商品为锚——也就是石油、天然气等等大宗商品和能源。而且是由“东方”控制这些大宗商品为前提,建立的世界货币秩序。这种新秩序一定会削弱美元以及欧洲美元的体系,并加重西方的通货膨胀。因为大宗商品和能源是“outside money”——你的钱不是别人的债务,是自己能完全控制的资产。王玮(34:14):我比较惊讶的是,Zoltan用了一个“错误的推理”得出了一个“正确的结论”。用我们前几期说的“耗散结构理论”,可能比较容易讲明白这个事。耗散结构体系的支撑核心有两个:一个是“模因”,一个是“结构”。我们可以认为布雷顿森林体系也是这两部分构成,那么无疑“模因”是最重要的,“结构”是一个辅助、或者偏次要的地位(不能说绝对次要)。Zoltan的观点,想突出“你的资产是别人的债务”这个点,这显然是一种“结构”。你的资产是别人的债务,结构导致了货币体系不合理——我觉得这种论述是有问题的,如果货币体系也是一个耗散结构,那决定它的应该还是模因。而货币体系的“模因”是什么?在布雷顿森林体系时代是黄金,后布雷顿森林体系时代是石油;不管是黄金为锚、石油为锚还是和大宗商品为锚——它们的内在逻辑是一致的,只是“模因”的转移、形态变化而已。从这个角度,我赞成未来的“模因”可能会变化,可能变成大宗商品,甚至变成比特币。刚才布雷顿森林体系的例子很重要:英国和美国,一个最大债主,一个最大债务人,两国之间的“结构”可能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当时世界需要明确用什么“模因”来支撑这个世界货币体系的运转——大家的结论是黄金。但凯恩斯是不同意的,他是现代经济学体系中反对金本位的头号干将。所以当美国出来振臂一呼,说要以美元来绑定黄金的方式来承认黄金,模因建立就靠这么“振臂一呼”。但是这个“模因”的底层是什么呢?大家到底是相信黄金还是相信美元?美元为黄金做背书,大家就相信黄金,是不是也可以认为大家是相信美元呢?所以从这个角度讲,本质上大家在布雷顿森林体系时代也是相信美元,未必真的那么相信黄金。能不能在当时找到一个全人类共同相信的东西,而黄金是一种物质,闪闪发光又不会变质——是全人类容易接受的一种“心理模因”。问题来了,黄金是很“low”的一种心理模因,因为黄金就是个物质,用现代金融体系的理论来看,是一种无效资产,因为它不能增值,没有利息。但在二战结束、全球还是一片混乱的情况下,人心思定,能找到这么一个看上去如此稳定的东西,是布雷顿森林体系最大的核心。所以金本位不过是把信心、模因投射到一个“物化”东西上的过程而已,其实跟黄金没有什么关系。从这个角度讲,其实黄金、和后来的石油、以及未来的“大宗商品3.0”时代是一脉相承的,其实不过是信用的一种物化投射。所以未来不会从信用货币体系脱离,关键是大家把信心投射到什么东西上,仅此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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