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
悠悠云水谣
文/潘临才
出门在外，图的是一种见识，错过了与鼓浪屿的邂逅，同行的团队达成了探访土楼的愿望，决定一道前往。
奔驰在高速公路，山体露出的是贫瘠的黄土，大片大片的香蕉林齐刷刷地向着车窗的后排倒去。叶片被海风撕裂，枯黄的边缘诉说着偏长时间的干涸和酷热，只有那被装套的果实给人些许的安慰。老家也曾栽种过一棵，生长的速度惊人，肥大的叶片成为家畜的遮阳伞，可就是不挂果，偶尔长出一些很小的芭蕉，它们到底是不是一类，我就不知道了。一路我们见到的民居都是方方正正的，朝向也比较凌乱，很多没有粉刷的房屋，简直就是半成品，或是被遗弃的老宅，更确切的说，像是烂尾楼。在与司机的交流中才知道，原来是等着拆迁的，准备好拆迁致富。
进入闽南山区，路旁的竹叶擦过车窗，这里的竹叶宽阔和稠密，导游说这是麻竹，中餐的时候就将享受麻竹笋。远望，是层层叠叠的茶树，一陇一陇的，非常整齐，就像被修剪过的风景林。因为矮小，或是面积太大，都是机械采茶，像理发师工作一样，所以产不出家乡叶尖般的极品，只有在工艺和数量上做文章了。
终于，我们到达了云水谣。
峡谷中的一条溪流清澈见底，时而宽，时而窄，时而深，时而浅，大大小小的山石或现出水面，或浸在水底，河床露出了一半，成为可以行走的路面，两岸便是依山而建的村落，乱石的护坡，乱石的路面，除了步行以外没有发现任何的交通工具。和贵楼在东面，怀远楼在西面，通过一条溪流相连，俨然是一个巨大的哑铃形状。
我们旅游的首个景点便是和贵楼。原以为土楼尽是土构成的，远远望去，这种感觉真是对的，想起了小时候在山上看见的开荒山民居住的房子。进去了一看，全是巨大的木梁挑撑的，并分割成七八个平方的房间，通过联通的走廊可以在每一层来来回回。土楼分四层，一楼做饭，二楼储藏，三楼四楼是房间。中间我们叫做天井的地方是公房，或是办个学堂什么的。我们进去的时候，正是土楼修整的时候，因此没有能上楼。过道和一楼的走廊上，老人们摆满了各式的小玩意在出售，他们或是依着自家的房间做着各自的家务，或是悠闲的喝着茶，或是就在自己的小摊子前分拣茶叶，全然不去吆喝，似乎并不刻意在乎游客是否买他的东西。只有一位老婆婆轻声的问我一句：买点甘蔗吧！我便毫不犹豫的买了几段。处处所见，人们心态平和，神定气闲，或喝着小茶，或做自己的事情，全然不顾他人的窥视和拍摄。
出了和贵楼，我们行走在云水谣古镇上。说是镇，其实就是一些散落的住户。沿着河畔都是一些古老的住宅，得益于旅游的兴旺，房屋都被开发成小小的商铺。不隔多远就有一棵巨大的榕树，这树恐怕是我见到的最大的树了，要好几个人才能合围过来。地面凸出的根系像伞架一样，一棵树的阴凉便可以遮住半个球场那么大。主人们把茶桌就放在大树下，几张没有靠背的竹凳，围上八九个游客，这就开始演绎茶道了。各种茶都有，常见的是铁观音和红美人，名贵的是金线莲，花茶就像是什锦菜了。家乡的人喝茶都为独饮，南方的人喝茶则是品茶，并且茶的定义也发生了变化。茶不同，喝法不同，折射出不同的生活节奏和方式。茶具比我们的酒杯还要小。因为生活的节奏慢，所以有时间慢慢地品，因为不是酒，所以迸发不出慷慨激扬的话语和气势。在这里，从未听见过人们大声的吼叫和争执。我好奇的突发奇想：如是在此醉饮，后果相当严重，就凭凹凸不平的地面，醉汉是站不住的，并有跌入河流的危险。看来终究是环境育人呀！
导游小简把我们带到了她姑父家的店铺，是真是假我们就没有必要考证了。相信导游的话和相信上帝的话差不多。店主个子不高，人很纯朴，胖墩墩的，看来日子过得相当滋润，他抄着一口闽南话问我们要喝什么茶，我们也效仿着，翘起来舌头说：不知道了，告诉我们怎么喝啦？有的时候该翘的没翘，不该翘的反倒是翘了，惹得大伙哈哈大笑。商品不贵，也可以随便还价，大家都买了不少土烟土茶。
最是那云水谣景点，我们感受了山民们也会做生意了。一棵大榕树，一辆大风车，一段拦水坝，很窄，中间一位年轻人指挥着只许单人过往的交通，榕树上垂下一颗人为的葫芦，说是摸一摸涨福气，过了河才知道，三架照相机盯着呢，对准葫芦的背景就是电影《云水谣》中主演拍摄的地点。几分钟照片出来了，这时我才发现怡然自得的摄影师，翘着个二郎腿，有专门的人推荐你的靓影，不贵，十元钱一张。照片不要，好，后面还有钥匙扣子，总而言之你要买一样吧。
最后一站是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怀远楼，说是中央电视台在这儿录过节目。怀远楼是圆形的，难怪美国的卫星侦察到以为我们在搞什么核武器呢！花了五元钱，把门的老太太让我们上了楼。我们一家一户的逛了一把。四楼的老大爷向我们介绍了自己的房子，一共八间，上下四层，卧室很简陋，一张床占去了一半，一张书桌，一台电视，住在这里政府是要贴钱的，不然谁都不肯住。喇叭口形状的小窗子可以看见开阔的外部世界，几个瞭望台飞挑出去，并有射击口，燕子在土楼可以筑巢的地方搭建了很多的燕窝，鸡子、狗子转来转去，看来这里的生活已经达到了人畜和谐了。大门上对称的两颗子弹的痕迹，加之导游介绍的防火、防水、防枪的招数，无不证明这样的大杂院无非是要应对众多的土匪了，却没想到给人类留下了宝贵的文化遗产。这就是老祖先酿的酒呀。
两座土楼以其独特的风貌成为名楼，成为名楼的不一定是高楼，就要看他承载的使命和价值。想必是后来的生活环境逐渐的好转，这样的群居生活的确有诸多的不便，有些人家走出土楼，搭建了单个的土楼，一家一户的分散开来，也就相当于我们现在的别墅吧。
走在云水谣，处在土楼中，我的心灵得到了一次净化。曾经为自己的贫乏而自卑，曾经为自己的失败而苦楚，曾经为自己的失落而悔恨，然而爱与恨总以其特有的方式向你表达，一切顺应自然，生命总以一种独特的光环为人生定格。悠悠云水谣，流淌在心中，城市不再喧闹，万事万物优雅而从容，我就是一滴水，我就是一棵竹，我就是一块石，因存在而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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