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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张俊钰
从你合上一本书起,关于这页文章的记忆就开始一字一字在脑海消退。
从你站起身的那一刻起,刚刚坐过的凳子就开始一寸一寸地附上灰尘。
从你闭上眼睛起,顷刻的过往就开始通通变旧。
时间的力量太过强大,听过一句话叫“大象无形,大音希声”,那么这无从丈量的时间,是不是已经在一个一个瞬间堆砌起来的年年岁岁里,翩然轻擦,无声无形,却又,变旧所有。
上帝就是这样残忍,让我们耳聪目明,却没有聪明到可以摸透时间。让我们健步如飞,却没有快到可以追上岁月。
于是,我们在老旧的图书管里爬上爬下好久,肩边头顶蹭满了灰尘,惊喜的捕到在心底徘徊好久的书名,不假思索伸出手去够,却秒秒钟缩回,因为你发现手上全是灰尘。忍下嫌弃拿下书,使了大力气挥动,又狠狠地擦干净封面,放在桌子上,拍拍手,好不容易打算在旁边的座位坐下。抽出椅子,瞬间爆炸的灰尘却又让你连咳几声 ——时间要么躲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让你因为遗忘而安逸;要么出现在你每一个想不到的手边,不知是光芒还是暗影的东西直射眼底。你“啊”的一声捂住眼睛,试探地留出指缝想看清,却最终害怕地躲开视线。时间细水长流,我们在此基础上建立起相对温柔的快乐和悲伤。偶然时间不忍看着我们蒙着平静的假象,雷霆万钧,电闪雷鸣,多数人便抱头鼠窜,各自分飞。更有甚者冷漠对待,放弃应对。
某天在窗口排饭,轮到时掏出钱包,才发现布制的钱包几个角已经磨破。“这个钱包…用好久了呢。这次换个皮的吧。”
某天女孩刚刚从睡梦中醒来,发现手机上有未读短信。“纪念日快乐。”“对啊…今天是我们的三周年。”这样的短信已经收到第三次,女孩按下回复框,犹豫了很久…“算了吧,都这么久了。”起床梳洗打扮,与平时并没有不同。
我没有讲说钱包破了,不该换。也没有说纪念日就一定要零点纪念,开香槟、订蛋糕隆重庆祝。只是在时间一次一次销声匿迹,某个瞬间卷土重来,来回徘徊,周而复始中间,你是不是已经因为很多现实的锋利而放弃当初心底的柔软。就像你本来喜欢布制,却因为布的不耐而选择了皮质。因为两个人相携走过的时间已经够久,很多浪漫的细节就可以忽略甚至是视而不见。在时间的长河里,日月星辰,众生你我变旧确是注定,但“新”这个字之所以会出现,绝不是为了和“旧”对立,而是在讲就算所有都会变旧,我们也不该垂手低眉,放任坚持、灵魂、思想统统附上灰尘。喜欢只要还喜欢,就不该被时间隐瞒。
“想”回到过去,别想了。未来,已经来了。
那么多东西都变旧了,还不坚持手头的、心底的,等什么呢。时间虽赋给它“旧”的标签,但它的实际意义,只有你能给予。
今晚的霞光好美,我们现在出发去山顶看日出,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