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莫瑞森 班 超译
是她“咯咯”的笑声引起了我的注意,据我所知,对这个班的学生来说,学习句型可不那么有趣。
这是五月初,我在洛杉矶中南部的一个贫民区教六年级—尽管我已经当了三年教师,但这个班学生的表现已经达到我的忍耐极限,我已打算到暑假就他们说再见。
对于在贫民上教学,我本来抱着希望与理想。开始时,我用一张激励人心的大海报遮住窗,上的子弹孔,在墙贴满世界各地的风景图片,努力营造鼓励学生们积极向上的氛围。我告诉学生,每一天他们都能有所进步,让我们一起努力使他们的人生更加成功!
然而,我的理想不断地被现实击碎。我面对的现实,是贫民区的帮派、贫穷和被毒品毁掉的家庭,还有十二三岁孩子的普遍思想问题——他们的思想几乎永远停在一个名为“你不能强迫我!”的“频道”。
现在,在他们应该全神贯注的时候,我面对的却是一声“咯咯”的笑!
我走过去,走向她,要她手里的纸条。她拒绝了,我就静静地等着。整个教室的空气凝同了,所有学生都关注着我与她之间的这场无声的战争。当她终于把纸条交出来时,她咕哝道:“好吧,但这不是我画的。”这说明它不是一张普通的纸条。
在让学生做课堂作业时,我终于有机会可以偷偷地看一眼了,这是一幅画,上面画的显然是我,衣服的细节几乎完美,但牙齿被涂得黑黑的,鼻孔朝外翻着。在画中,我嘴里说:“我是个傻瓜。”这位画家真是创作了一件了不起的作品,它所指的是我,这毫无疑问。
我平静地把画折好,回来指导大家。但我的大脑却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我真想大哭一场或者揪出那个学生狠狠地教训一顿。
事实上,我感觉到那么失望与伤心!差不多三年的时间,我的努力换来的,却是一次次在十二三岁少年的抵抗之墙上撞得生疼。
几分钟后,我放下自尊,给孩子们看那张画。我告诉他们这对我伤害是多么大!强忍着眼泪,我告诉他们,画这幅画的人一定有他的原因,现在就是机会,他们可以把想对我说的话全写在纸上。全班一片沉默,他们安静地取出纸写他们的想法,我则走到教室后面抽泣(qi)不已。
之后,我看到了他们写的话语。许多人说“我没有做伤害你的事”,“伤害了你我感觉很难过”。一些学生则说,“你给我们留的作业太多了”,一个学生说“我们害怕你”,还有两个人列了一个清单,我猜想这幅画正是出自他们之手,.他们说我太严厉、太苛(ke)刻了,总是批评他们。
读着这些话,我意识到自己的工作是多么不合格。我不再失望生气,而是开始反省自己的失误。我很少鼓励他们,而是以居高临下的姿态要求他们达到我的标准。我的高期望忽略了一个尤为重要的元素——爱,这导致我在想着推动他们走向成功时,却推走了他们,我应该为这些事情道歉。
第二天,当孩子们走进教室的时候,他们送给我一张卡片,向我真诚道歉,请求我的宽恕(shu)。我很震惊,也感觉很惭愧,没想到孩子们竟先向我道歉了!
这班叛逆的六年级学生教会了我当好老师的重要一课,爱才是教育的前提。唯有爱可以温润学生的心灵,又能磨去锋利的棱角,不致伤害到那一颗颗年少倔强而自尊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