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起时,等你
文/筱筱
十月份的汀南,天气微凉。风轻起时,你依旧是那一件白得发亮的衬衫。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一个古镇。古镇狭窄的青石板路被来去匆匆的红尘客踏得光滑透亮,我赤脚踩在上面,不经意的侧头,发现了你。微风轻起,吹散了你稍长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你轻笑一下,像极了在阳光下惬意的晒着太阳的大猫。阳光下你的脸有些发红,衬衫却白得发亮。我轻笑一下,好可爱的男孩子。
第二次见你是在教室外,我们正在上语文课,压着嗓子读《陈风·素冠》,“庶见素韠(bì)兮?我心蕴结兮,聊与子如一兮。”白衬衫晃过,又停了下来,我看到了你目光停留在白板上,只见一张图片:一朵盛放的白色木槿花。
很多年之后,我才知道木槿花的花语是温柔的坚持,坚韧,如你一般。
我向同桌打听你,很遗憾,她并没有看到你。我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直到我第三次见到你。第三次见你是在一棵银杏树下,你站在树下发呆,风轻轻吹起你衬衫的下摆,金黄的树叶一片一片的落在你的身旁,你却浑然不觉。我鼓足勇气上前,我说:你好,你叫什么名字?你没有回答我,只是淡淡一笑,我突然觉得这飘飞的黄叶都变得可爱起来了。
从那时起,我就经常遇见你。“我怎么总是见到你,你不用上课的吗?”我和你站在教室的窗外,你倚着墙不说话,我仿佛听到了风轻轻吹过的声音。突然同桌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在跟谁说话呢?”我扭头用手指了指,“哪来的人?”你走了,在我没发觉的时候。
我和你说过很多事,开心的,生气的,忧愁的……你从不做过多的评论,但却让我觉得安心。
同桌突然跟我说:“你最近怎么了?老是对着空气说话,好多人都说在教室外,操场,银杏树下都见你自言自语。”我看了看周围,大家看我的眼神闪闪烁烁,仿佛我就是一个怪物,在他们的眼中我像中邪了一样……
你还是站在树下没有说话,我跑过去,绕过花圃,你突然又不见了。风轻起,一张小纸条低飞,时起时落,我弯腰拾起它,只有两个字:等你。
鼻尖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躺在病床上的人眼角流出一滴泪,“医生,医生!”
当我醒来时,我哭了,声嘶力竭。我已经分不清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你的脸我已经记得不太清,但你给我的那种感觉一直都在。后来我妈跟我说:你昏迷了三天,一醒来就大哭,当时可把我吓坏了。我笑笑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窗外飘飞的黄叶。
去年十月,我离开了汀南,走过很多地方,最终,停在尼泊尔。我围着一条方巾,上面的花像木槿,风轻起时轻飘,很漂亮。我拿着单反寻找光线适合的地方,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就这样闯入我的镜头,暖暖的阳光洒下,就如同我第一次在古镇遇见你一样。
“我见过你。”我说。你很疑惑,问我,“什么时候?”
“风轻起的时候……”
版权归作者所有,不可用于一切商业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