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已破五,麦子将熟。
平原里,大片麦子由绿变黄时,那些远在城市里打工的人就开始心神不定了,软磨硬泡,或者以辞工要挟,找各种借口请假回家。看着一个个急不可耐的样子,老板就笑了:你们是想媳妇了吧?
哪里呀?家里确实有麦子要收呢!
老板知道,五月在这群人心里的分量。
工期紧,轮流回家,每人两天。
两天就两天!
五月的黎明,小凉风儿追寻着布谷鸟的鸣啭,从东南方一路走来。
布谷布谷,麦子成熟!
布谷布谷,光棍夺锄……
古时候,有一个女子,丈夫出门在外,女子独自操持家务。一天扛着锄头收工途中被一光棍非礼。把贞洁看得比生命重要的女人,觉得无颜见人,就悬梁自尽了。第二天从屋里飞出一只鸟,边飞边叫:光棍夺锄,光棍夺锄…..
凄凉的传说,与五月火辣的季节似乎格格不入。可在平原里却是口口相传的美德。五月,就成了远离家乡的男人们回家的一个理由。
其实,五月还是一种责任,是一种担当。
五月的平原,成熟的麦子站成一道风景。麦收相当于虎口夺粮,秋种又必须抢时间。这两样活儿,对于平原里的人来说,是一年中的关键呢,哪一样落了后,都是有悖于先理的。尽管时下的人对于土地的眷恋不再那么执着,可人人都心知肚明:钢铁水泥里长不出粮食来。于是,通往乡间的路上,就多起了一些归心似箭的脚步。
那条路的两旁,一望无际的麦海里,正飘散出干呛里夹带着一丝甜软的麦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