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除夕的太阳挂在那坡梁上时,阿光就清晰地记起他做的梦:梦中的母亲仍然躺在病床上,他忙里忙外,等他贴完最后一幅对联时,睡在炕上的母亲不见了。
阿光搜遍了家里的每条缝隙,没有母亲。
阿光抬起头,太阳像个大圆球,一动不动地挂在那坡梁上,村庄里连一声狗吠听不到。
阿光突然觉得有许多棉花塞在了他的胸口,一定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母亲给他应该留下明确的线索,他只是没找见。
阿光记起母亲给他讲的古今:
“那坡里骑白马的人,请你等一等,你见过那个人没有。”
“那坡里拉白狗的人,请你等一等,你见过那个人没有。”
阿光想起母亲说她生病的那天,一只很艳丽的花喜鹊落在门前的梨树上,尾巴翘起向她说了什么,是喜鹊带走了母亲!
或者是狐狸?
阿光在伺候母亲的时候,每当麻醉药起作用时,母亲都对狐狸产生出极大的恐惧。阿光回想大概是中午,母亲一个人在那坡距家遥远的地方,铲草或者拾地衣时看到了狐狸;又或者是狐狸叼走了母亲那只爱下蛋的母鸡?
是狐狸带走了母亲!
阿光胸口的棉花越塞越多。
阿光跑遍那坡的山山屲屲,旮旮旯旯。
阿光想喊却喊不出来。
阿光抬起头,除夕的太阳挂在那坡梁上,一动不动,村庄里连一声狗吠听不到。
阿光抬起腿,又一次向上房走去,他心中默念,母亲应该没走,母亲还在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