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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过年过节我总会想起一个人,那就是我的妈妈。妈妈是一个小学老师,教书育人的,似乎和裁缝不沾边的,但是她确实又是一位裁缝。兼职做裁缝一做就是几十年,为了她的子女。
我是出生在六十年代的人,那时候在乡下,人们穿的衣服还都是裁缝半手工制作的。我们家人口多,兄弟姐妹五个,因为父母的工资收入低(父亲也是一个老师),为了省下请人做衣服的开支,妈妈自学裁缝手艺,为家人剪裁缝补春夏秋冬各个季节的衣服。

妈妈白天上课已经是连轴转了,一个人负责几个年级的各个科目的课程,因为她所在的学校五个年级,最多的时候只有三名老师,最少的时候就剩下妈妈一个人。
记得当时是四点半放学,妈妈不是这个时间就开始她的缝纫工作的,因为她还要先做完锄园种菜、打猪草煮猪食、洗衣做饭、给一群孩子洗澡、改作业备课等等许多工作。


妈妈做完这些规定动作后,已经是深夜了,这时她开始了她的服装裁剪缝纫工作,她的师傅是一本书,现在我已记不起书名了,但绝对不是,现在的时装杂志的模样,那是一本黑白版的图书,妈妈就是按着书上的图案比葫芦画瓢摸索着做起来的。
当然最开始也是很不熟练的,更不用说什么针脚如何细密均匀了,那个时候她时常会把布缝成一团,缝纫机皮带也常常跑了出来,妈妈只得沮丧地一遍遍重来。


就是这样她不断的尝试、修改,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她还是学会了缝纫技术,从此全家人的御寒问题得到了较好的改善。


那个时候,如果说要穿暖、穿好也是不现实的,只是说不会像许多小伙伴一样,穿的是不该露的地方都露出来的衣服,我们上山打柴衣服挂破了,也可以及时的打个补丁,看起来也会整齐一些,冬天还会有一件夹袄,那个时候的有些人家的小孩儿,却是一件破衫伴四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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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回想起来,妈妈做的衣服,其实是十分粗糙的,如果要和现在的时装比款式、比料子、比色彩、比饰品,那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去了,就是和当时真正的裁缝也是没办法比的。记得,我进城读高中的时候,看到城里的同学人家漂亮得体的衣着,顿时感到自惭形秽,自己就像故事里那只丑小鸭,总感觉人家在用异样的眼光盯着我的衣服,浑身不自在。
有一次在操场短跑时,我肥大的衣服 前襟飞得老高,惹得同学们哄堂大笑,让我感到很没面子,我甚至心里暗暗地责怪她,为什么不给我买像别人那样的体面的衣服呢?!


现在,妈妈已经离开我们多年了,而我总是会想起妈妈为我缝制的衣服,尤其是那件曾经让我出尽洋相的上衣和那条伴我在山东读书时,度过滴水成冰的冬天的毛裤。
总想找出来再穿一次,但是始终都找不到了,但又常常恍恍惚惚地好像 妈妈做的衣服还穿在我的身上,细想,这些衣服其实并没有离开过我,因为它们和妈妈的形象一起藏在了我内心的最深处,那个别人永远也拿不走的地方。

深夜时分,我隔着窗户,望向远方,寂静的灯光下思绪在不断的拉扯着我,去回忆当时的美好。她的背影在苍茫中逐渐远去。
就如同这夜色,将这一切悄悄地淹没在了,那深蓝的夜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