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岳母家种着一棵樱桃树,五一放假期间,樱桃忽地一夜间红了,一树的樱桃压弯了枝头,一簇簇火红的红玛瑙一般的晶莹剔透的樱桃甚是诱人。
老两口打电话喊我和妻子一起回去摘樱桃,说:“樱桃熟了,你俩过来摘吧。”
看见我们的到来,岳父岳母赶紧抬来梯子,又忙着拿来一个一米多长的铁钩子、一把剪刀、一个大口的手提纸袋。岳父支起梯子,在地面上反复摆放平稳,一边扶着一边让我慢慢往上爬,嘴里不停地叮嘱着:“慢点,抓住树,站稳了!”岳母则忙着递过铁钩子、剪刀:“先够上面的,那儿熟得透!”见我动作粗糙笨拙,岳母又叮嘱:“慢一点,扶住了,用钩子勾住枝子上头!”看我顾了手头上的活儿就顾不了脚下的安全,老太太便让我简化程序,“不要一点一点的剪,勾住,连枝子一起剪下来吧。”我不忍心剪下树枝,生怕伤了树会影响到明年的挂果量,仍是一簇一簇地剪着樱桃的蒂。这时岳父也附和着岳母的意见,“连枝子剪吧,不然果子都碰掉了,怪可惜的;树是不要紧的,明年还会长出新的枝条来的,破坏不了树的,连枝子剪吧!”
一个小时下来,树上虽然仍挂着过半的果子,但摘下来的也足有几斤。端详着樱桃,欣赏着沉甸甸的收获,岳母一脸的兴奋,不停地招呼着进进出出的左邻右舍,“来来来,吃樱桃。”声音虽不高,但话语中流露出的是自家樱桃丰收的喜悦,更释放出对邻里的一份份热情。
还没等收拾好工具,岳母就说出了她早有的打算,“给立波留着,立波喜欢吃樱桃。”见我和妻子没有给她外孙子留着的表示,赶忙补补充道,“要么寄到学校去!”七月份大学才放假,两个多月如何保存,寄到学校也不现实,如此娇嫩的水果怎么包装?再说,在当前反对“四风”的当儿,我的儿子是一名在校大学生,我们更不应该诱导他享受奢侈生活。虽是心里话,但并没敢在两位老人面前说出口,生怕他们说我是小题大做、无限上纲。但我还是提出了否定性的意见,“算了吧,不好保存,也不方便邮寄!”此时岳母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来,扶
着那棵她心爱的樱桃树叹了口气:“今年能吃上我摘的樱桃,明年就不一定能吃上我摘的喽!”我明白这是老人对她小外孙最真切的爱,我也知道近一年间她在医院住了整整十次,在医院治病的时间比住在家里的时间还要多,老人家是怕自己的身体不能等待。依了她的心意也应该是孝顺的一种表现形式吧。于是我们将摘下的樱桃全部带了回来,让她着实感受到我们已全部接受并正在分享着她老人家的爱。
如果说我们带上的樱桃,是她的爱的载体与表达,那留在树上的部分,不正预示着她老人家的身体所散发的生命活力吗?我们在感谢爱的同时,也在心里默默地祝福二老健康长寿,并希望他们能多多地喊我们去摘樱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