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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一根扎在心里的刺》（2）
作者：梅吉
一场爱情里的道具
十个月后，陈北方毕业。他没有和我说分手，他只是在去北京前对我说他要走了。
始终记得，是在学校的喷池前。陈北方的目光看着那些汩汩涌出的水花，他的表情，很肃穆，像在做一场哀悼。然后他说：“小暖，对不起。”
我只是笑，只是笑。在他转身的时候，我一头跳进喷池里，那么浅的水，淹不死我，可我觉得，我被沉溺了。
我拖着湿漉漉的身体去找陈北方，我在他房间里脱衣服，我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可以留住陈北方，除了给他我自己，我别无他法。那么冰凉的绝望，如蛇一样，扼住我的咽喉让我喘不过气来。
陈北方拿过他的衬衣给我套上，我瘦小的身体瑟瑟发抖，我努力想要贴近他，但他只是推开我，我们以那样坚韧的姿势，一个靠近一个推开，反复的动作，很安静。
然后，门被敲了几下。
是艾枚。她站在我和陈北方中间，她不看穿着衬衣散着发泪流满面的我，她只是带着哀求的声音说：“陈北方，不要走。”
好像有惊雷闪过，很响的一声。
这是我从未见过的艾枚，那个骄傲的那个自负的那个因为被簇拥而不可一世的艾枚，她的眼里都是痛楚，她的脸上都是虚弱的哀求。
陈北方的目光变得很柔软，我在心里那么努力地喊，不要！但我还是看到了，陈北方只是一步，就过去紧紧地拥抱了艾枚。
他们在我面前拥抱，很热烈。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陈北方的拥抱，惊心动魄。我的脚不住地发软，然后滑下去。我早已经知道，他们都是骄傲的人，他们都等着对方来低头，艾枚的那些男朋友，还有陈北方身边的我，都是他们较劲的道具，他们用这些来刺激彼此，用这样的方式来赢得最后的胜利。
是的，陈北方终于胜利了。
艾枚向他低头了，她一低头，他就放弃了坚持。
我知道我应该退场的，应该祝福应该成全，但，爱是一根刺，扎到我的心里，怎么都是疼。
我依然去陈北方家，我给他洗衣，做饭，煲汤，打扫，我努力地笑，我说：“陈北方你当我不存在就好了，我不知道我能去哪里，我只能想到这儿。”
陈北方沉默的看着我，艾枚叹气，她说：“小暖，何苦？ ”
我拽着艾枚的衣袖，说：“求你，别赶我走。我只是做饭给你们吃，我会很小心。” 陈北方终于不再给我开门，夜里，我从打开的窗户爬到陈北方的家。他惊醒的时候碰碎了玻璃，他看着我，目光充满了惊惧，他说：“小暖，你的脚。”
我兀然地低下头去，看到自己脚下殷红的印子。我从碎玻璃上踩了过去，竟然没有觉得疼。
我想，我是疯了。
那么多无望的情绪在我身体里冲撞，我没有办法去推开。我宁愿匍匐在陈北方的脚边，做他的宠物，也不愿意离开他。
我从来没有试过那么爱一个人，爱让人毁灭，让人痛不欲生。我无能为力，真的，无能为力。
我不知道陈北方什么时候离开的，再去的时候，房子已经空了。他像一个逃兵一样，在我的爱情里落荒而逃，他无法承受我这样疯狂的爱。
原来，爱情并不是你给，别人就要。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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