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平只觉得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专注过,而人专注到了一定程度,居然真的能淡化疼痛。
他从小就觉得三哥和贵妃怪怪的,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偷偷问过娘一次,他娘的脸色像是要哭出来一样,他就不敢再问了。
此时,他似乎终于看见那些至亲至疏的暗潮下藏着什么,隐约地猜到了一些,这会儿却不敢细想。
奚平记得三哥少年时总是出宫,却也不是贪玩……他做什么都很容易倦,贪不动。只是借着探望外祖母的名义,在奚老夫人后院里一坐一整天,听那些听过了一百遍的折子戏,喝泡得比水还淡的茶,比古稀之年的外祖母还年迈似的。
奚平想:难怪他宁可跟老夫人在花园里除一天草,也不肯回广韵宫。
难怪他才十五岁,不等成年就早早出宫建府,离开的时候只带了条狗。
奚平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随手从芥子中掏了件里衣,勒住伤处,又在隐蔽的树丛中又盖了一枚灵印备用。
他今天必须要带着三哥的灵骨离开这,死也得出去有机会再死,否则三哥以后跟奚家没法处了,他还怎么去老太太的花园里喝茶拔草?
要是老太太的花园都不能去了,他还能去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