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斤粮票的伤怀
郝子奇
躺在一本书的故事里,多少年了,没有发霉。
当我翻开发黄的纸张时,十斤粮票,依然红润丰满地睡着,恬然如初,成为一个故事的
绝版。
那是一个秋天的早晨。
山乡的雾很凉。村口的古槐上纷纷扬扬的落叶,伤感着我初别的心情。
坚定的父亲,把全家的口粮装在独轮车上,给我一个弯曲的背影。
好象还有不沉的残月,在山道的草叶上闪光。
肯定,父亲疲惫的脚印里,有一些月光,有一些残露,还有一些,是我的泪水吗?
粮店门口,车子空了,父亲枯瘦的手上拿着几张粮票,很小,象两片刚从树下拾起的落叶。
“孩子,城市没有充饥的野菜,这些,你全部拿走。”
手有一点抖动,话,很坚决。
那个时候,这个场面有点悲壮.
还有很多的场面在叠加着。
早春的山坡上,背着筐子,拿着镰刀,采觅着野菜的母亲。筐子里的野菜很少很少,苦难已经很满很满了。
落尽树叶的枝头,攀枝摘果的父亲,手臂比树枝还要苍老。高高的柿子,在枝头跳动着,点亮着岁月的苍凉。
这些,粮票不知。
粮票生长的年代,许多的早晨,瘦如炊烟,在垅沟被深深地覆埋。
埋在泥土的粮食,早已被收割。
埋在纸里的粮食,还在记忆中一直生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