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碎了

作者/王自法
老吴真是高兴死了,家里翻修老房,竟然找到了祖传的玉。
玉是祖爷爷埋在屋下的,据说是为了防人查抄。后来爷爷去世,天下太平,父亲偶尔提起,却说不清去处。
这玉真不一般,晶莹剔透,白中透绿,天然一棵玉白菜。
老吴欢喜不尽,每天把玉捧在手心,慢慢摩挲,细细打量,真是越看越爱——晚上也要放在贴身,偶尔被玉石硌醒,摸一摸,又喜眯眯睡去。
“这只是块粗玉,需要雕琢才能变成真宝贝。”一个懂玉的朋友告诉老吴,“外面的石头裂掉,孙猴子才可以蹦出来,道理是一个样子!”
于是,老吴捧着玉石拜访雕玉师。
“真是一块好玉!”雕玉师说,“可惜被人惯坏了,你看这外皮,原本没有这么油光啊!”
老吴有点狐疑,用眼瞅瞅其他的玉石。果然,它们大多都是坑坑洼洼。
“这些玉胚子,它们整天在一起磕碰,外面的粗石都松软了,加工起来就很容易,”雕玉师说,“你这个,包了太厚的油脂,邪性见长,灵性丢了些。”
“还能雕么?”老吴怯怯地问。
“太滑了——不好固定。”雕玉师摇摇头,又点点头,“需要你配合——你要愿意,就把它放案子上吧。”
台钳,卡板,代木,胶水都用上,该是比较牢靠了!雕玉师还是不放心,示意老吴用手帮一下。
开始除脏。雕玉师的刻刀每一发力,老吴就赶快把玉捏紧。
可是,或许是玉太滑了,又心疼不想那么往死里捏,也或许是他们没有配合好,还或者是玉受不了这折磨,让人目瞪口呆的事还是发生了:只见那玉倏地从老吴手里弹出来,在空中划了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啪的一声掉地上,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