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 作者 陈玲

距离 作者/陈玲 从哥哥家到母亲家，目测，有百十米的距离。 平日里，嫂子端来煮熟的饺子给母亲吃，总是热热乎乎的。 入秋，哥哥家的院墙外开着鲜艳的花，石榴展开红彤彤的笑脸；南瓜住在很显眼的草丛里，一天比一天壮实；长长的豆角是母亲的最爱，一会儿就摘了半篮子。 哥哥说，母亲做饭最好吃。尤其是豆角包子，即使吃饱了，还是忍不住想吃。大块的肉和大块的豆角撑起的大个头的包子，被哥哥说成了世界上最美味的佳肴。 我在城里买了房，离母亲有五十里的距离。既要接送上学的孩子，还要忙于生计，通常是个把月回家一次的。 电话是我和母亲最温情的联络方式。 这几天秋雨连绵，有了凉意。照例给母亲电话，竟然两天没接通。我猜测，一准儿又给哥哥去摘花生了。如果问哥哥，他不会承认的。他怕挨批评，母亲这么大岁数了，还让她干农活。 第三天的大清早，趁着吃饭的时间，电话一下子接通了。 “娘，这两天你忙什么了？” “没忙什么，在门口坐着和你嫂子们拉呱。”母亲也学会了不说实话。 “俺哥花生都拾掇来家了吧？今年收成挺好的吧？他今年知道心疼你了，没让你给他摘花生。”我虚晃一枪。 “快别说了，你哥哥拉了半三轮车放门口，中午我歇晌的空，前街你大嫂子，还有东邻居你大哥，都坐门口给摘完了……”母亲不小心说了实话。 “好，好，你人缘好。”母亲喜欢听好话。 “来家吧，家里月饼、烤鸡、葡萄，都他们送的，拿回去，你喜欢吃……” “娘，俺不要，你让俺哥拿回家吃吧。我得给他电话，你这个岁数了，咋还让你给他干活。”我故意逗母亲开心。 “不用打，你哥就在跟前。一天好几遍过来问我愿意吃什么，说起来数他孝顺……” 哥哥接过电话，声音很小，可能怕母亲听见，“傻乎乎的，你以为我是让咱娘摘花生，现在都用机器了。我是让咱娘看看好收成，她心里高兴……咱娘年纪大了，不服老，干点活，她觉得自己体格好……” 放下电话，我想起母亲曾经说过，过年时我买的大瓶香油快吃完了，我买的洗衣液很好用，还有我家楼下的油条味道很正…… 看了看日历，今天星期五。我得准备一下，明天回家吃母亲做的饭，最好是豆角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