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姑姑三毛 （4）

今天，我们了解到的是三毛和大弟陈圣之间的各种往事。她有她精彩的传奇，他亦有他平凡的满足。人生旅途，不在长度，而在宽度。旅途中的每一次伤痛，都会让人成为新的自我。 三毛和大弟的一对女儿之间，又有哪些温情往事呢？让我们开始今天的共读。 图片 彼此驯服 “小姑终于知道自己在你们身边扮演的角色。那么亲爱、信任、精确的告诉了姑姑，原来自己是孩子生活里的哪一样东西。这样东西，再不给你们眼泪，只叫你们唱歌。终于被驯养了——一时百感交集。我们已经彼此驯养了。” 这是三毛文章《你是我特别的天使》中的一段话，也是写给侄女天恩、天慈姐妹的心语。 从小接触甚少，起初，姐妹俩对“西班牙姑姑”感到陌生，甚至抗拒。 这让三毛感到伤心，以致于将躲在祖母背后的双胞胎拖出来痛打手心。她感到自己在家里只是一个客人。 图片 时光流转，随着接触加深，“三个小孩”从生疏变得熟悉、亲昵，最终互相驯服。不论物质还是精神，三毛都宠爱两个特别的天使。 在陈天慈记忆中，小姑很少听中文歌，车上放的都是英文歌，曲调清新，配乐简单。 每次坐上前座，她会和仪表台上的几个娃娃对上眼——两个金发小女孩、一只站着的小狗，读者送的，一直被姑姑小心收藏。 三毛开车不快，技术也不太好。有一回，参加学生的钢琴发表会，她作为嘉宾，上台讲了一个关于学琴的故事。回程中，因为疲劳驾驶，加上雨天视线不好，开进了路旁的池塘。 姐妹俩“吓傻之余感叹小姑的真性情”，全然不懂得小姑的担心——后来三毛在文章中流露出的心理： “小姑出水的第一件事情，不是看大人的脸色，小姑偷偷很快的看了你们一眼，怕你们受到惊吓，怕你们突然明白旦夕祸福的悲哀。” 父亲循规蹈矩地教养女儿，作为姑姑的三毛最在意侄女的快乐。她深切地明白，童年只有一个，一旦过去就不再，而童年的色彩将影响整个人生。 与其为了不确定的将来在纠正中度过，三毛更愿意把握当下的幸福。 所以，她陪侄女游戏，允许她俩熬夜，用爱与真诚宠着她俩，偷偷给她俩零花钱，希望她俩懂得金钱的能力，再慢慢明白金钱的一无用处。 有一次，三毛带天恩、天慈姐妹去郊外看海芋田。车子开到乡村，迷了路，三毛去向商店老板问路。坐车里等待的陈天慈，记得当时情形： “每次和小姑到一个陌生地方，她总是很愿意接近当地人，了解每个地方的习俗，哪怕只是小小的饮食习惯和平凡的家常事，也能引起她极大的兴趣。 她和当地人总是像认识很久的朋友，语言不通也能鸡同鸭讲地聊上好久，笑声传遍一整条街，甚至成为以后深交谈心的笔友。” 图片 那天，三毛与萍水相逢的商店老伯说着闽南话，问完了路，又请俩侄女下车吃东西。 小孩没有点菜经验，因为在大人管教下从来没有自主权。 三毛告诉她俩：“今天在小姑这里，你们做自己的主人，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别管价钱，别管什么垃圾食品，想吃就吃。” 吃完东西，一肚子冰凉，然后跟着“路痴的小姑”去看海芋花。漫步花海，三毛跟她俩聊金庸的武侠小说。 为激发孩子的想象力，三毛买了儿童创造书，让侄女自由发挥，给自己的童年涂抹色彩，可以画，可以写，可以剪贴，可以撕毁，只有一条规定——如果画错，不能擦除，只能增添。 三毛从不说教，而是寓教于乐。书中写道：“有小姑的支持和鼓励，一步步走出不同路的双胞胎不怕孤单，不怕分离，只要有童年一起创作的画册和笑声就已足够。” 对三毛而言，侄女是她生命中特别的天使。 对“天使”来说，有三毛这样一位伙伴，何其幸运。 图片 第一部剧本 三毛说：我不求深刻，只求简单。 这是念过哲学的她对人生的理解。人如其名，三毛的人生观隐含在她的名字当中。 最初，她叫陈懋平。懋”，是族谱中她这一辈分的排行，“平”，是父亲对当时战乱尽快结束世界和平的期望。 小小年纪的她，不会写笔画复杂的“懋”字，自作主张把这个字去掉，后来索性改名为陈平。 在陈天慈看来，“三毛”这个名字表现出了小姑的的简单和直接。 而且，小姑也曾得意说过，“三毛”两个字，总共七画，三加七是十，十全十美，就在这平凡无奇的笔名里 图片 简单是非常不简单的一件事，读懂生命的人才会返璞归真，做回自己，小孩总想取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名字，扮演别人。 那时候，陈天慈还在上小学，学校要办一个同乐会，要她所在班级组建一个小剧场，策划一场表演。 编剧的任务派给了陈天慈，因为老师和同学都知道她家里有一个“幕后帮手”，能够提供有意思的点子。 放学回到家，陈天慈告诉小姑，她们要演戏。只要是对孩子重要的事，或者事情本身有趣，三毛都会认真对待。 她耐心地、有条理地帮侄女出谋划策、选剧本、分析角色、设计服装，还指导她俩编写对白。 三毛不指挥孩子的想法，而是主张启发性教育，鼓励她们多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意见。这种开放式的学习，给陈天恩、陈天慈姐妹的成长颇受裨益。 书中写道：“三个编剧一字一句，慢慢筑起一台戏，不在乎文学高度，只在乎轻松有趣的人生第一场戏。” 三毛除了写散文、歌词，还创作剧本，第一个中文剧本是《滚滚红尘》。她在剧本前言中写道：“我之所以选择了以另一种文学形式来创作，主要动力仍是出自对电影一生一世的挚爱。” 《滚滚红尘》以张爱玲的故事为蓝本，讲述抗战时期女作家沈韶华，与**官员章能才的爱情故事。 三毛在写给贾平凹的信中表示，三个人的作品让她阅读二十次以上，其中一个便是张爱玲。 这部作品，是三毛对自己所爱作家的致敬，也蕴含她自己对人生的理解、爱情的追求。她说：“人生的第一部作品，往往不经意间流露出自身灵魂的告白。” 后来，这部剧本由严浩导演，林青霞、张曼玉、秦汉主演，一经上演，颇受好评，还荣获金马奖最佳导演、最佳剧情、最佳女主角等八项大奖。 图片 流年似水，佳人消损。作为三毛的好友，林青霞始终记得当年一起讨论剧本的情景—— 那年秋天，严浩想请三毛为林青霞写一个剧本，于是约了二人吃饭。那晚，三毛喝了很多，回去时在楼梯上摔了一跤，很严重，还住了院。在家疗伤期间，三毛恰好安心进行剧本创作。 完稿后，林青霞提着凤梨酥登门拜访。美人对坐，彼此寒暄，二人很快进入关于剧本的话题。 很多年过去，林青霞在纪念三毛的文章里记下细节： “当我坐定后，她把剧本一页一页地读给我听，仿佛她已化身为剧中人。到了需要音乐的时候，她会播放那个年代的曲子，然后跟着音乐起舞……” 风流云转，生命匆匆，三毛完成了她数十载的人世游，然后去往没有时空的地方。 人生如戏，每个人都是自己生命的主角。陈天慈觉得，姑姑三毛的人生剧本角色是个孩子王，是个创意王，更是从不在孩子面前显露半点悲哀的可靠亲人。 结语 今天，我们了解到的是三毛与两位侄女之间的温情往事。从陌生，到熟悉，到亲昵，最终彼此驯服，互相陪伴。 三毛开车带侄女出去游玩，给她俩买创意书籍，帮她们创作剧本。三毛从不说教，而是进行启发性教育，为孩子的童年记忆画上了灿烂色彩。历历往事，读来让人心生感动。 有三毛这样一位乐观、有趣、开明的姑姑陪伴，给孩子的成长还带来哪些启发呢？让我们期待明天的共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