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蓝调》
作者:奥登(英国)
译者:娜斯
朗诵:梁媛媛
停止所有的时钟,切断电话
给狗一块浓汁的骨头,让它别叫
黯哑了钢琴,随着低沉的鼓
抬出灵怄,让哀悼者前来。
让直升机在头顶悲旋
在天空狂草着信息他已逝去,
把黑纱系在信鸽的白颈,
让交通员戴上黑色的手套。
他曾经是我的东,我的西,我的南,我的北,
我的工作天,我的休息日,
我的正午,我的夜半,我的话语,我的歌吟,
我以为爱可以不朽:我错了。
不再需要星星,把每一颗都摘掉,
把月亮包起,拆除太阳,
倾泻大海,扫除森林;
因为什么也不会,再有意味……
此诗共四节,每节四句。长短不一的句子,构架起了完美的形式,让人先饱了眼福。开诗四句:
停止所有的时钟,切断电话
给狗一块浓汁的骨头,让他别叫
黯哑了钢琴,随着低沉的鼓
抬出灵柩,让哀悼者前来。
让我们一下子明白,诗人的亲人或者是挚友离世了,葬礼就要开始。在这悲痛欲绝的时刻,一切都要静下来,给逝者安息以应有的尊重。送行的人们早已聚集在一起,沉默地等待着。时钟的嘀嗒声,电话的蜂鸣声,受惊的狗吠声,钢琴的悠扬声都停了下来。随后,低沉的、有节奏的鼓点缓慢地响了起来,衬托得场面更寂静了,气氛更压抑了。此时,逝者的灵柩抬了出来,亲友们静静地围了上来,和逝者做最后的告别。然后,送往墓地。
让直升机在头顶悲旋
在天空狂草着信息他已逝去,
把黑纱系在信鸽的白颈,
让交通员戴上黑色的手套。
低空飞行的直升机悲壮地在天空画着弧线,好像是宣告逝者已经安息的消息;给飞翔的信鸽的脖颈系上黑纱,让素日带白手套的交通员更换成黑手套。这些白描加重了葬礼肃穆的气氛,也委婉地展示了送行队伍低落的情绪,就像浪潮落到了谷底。突然,又回旋了过来,冲上了海浪之巅,一大段抒情或者说告白脱口而出:
他曾经是我的东,我的西,我的南,我的北,
我的工作天,我的休息日,
我的正午,我的夜半,我的话语,我的歌吟,
我以为爱可以不朽:我错了。
前三句的排比句、对仗句把逝者与诗人之间的感情渲染到了极致,即“他是我的一切”,却比直接写“他是我的一切”更震撼人心。接着,诗人说“我以为爱可以不朽:我错了” 。爱是有代价的,爱消失之际,就是“我”绝望之时。这几句,我反复朗诵,长泪横流。至此相信,到这里,读者的心门已经被诗人打开,并和诗人达成了情感上的共鸣。一首流传千古的好诗就这样成了里程碑。下面:
不再需要星星,把每一颗都摘掉,
把月亮包起,拆除太阳,
倾泻大海,扫除森林;
因为什么也不会再有意味。
这让我想起了中国古诗《上邪》: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用这些不可能出现的自然现象,表明一种对待爱情决绝忠贞的态度。而诗人用这四句话表达的是一种更积极、更主动、更豪迈的气势,摘掉、包起、拆除、倾泻、扫除,五组动词把日月星辰、大海森林一网打尽。到此,诗人完成了他的葬礼咏叹调,展示出了诗人的大气魄、大构架、大智慧。向大诗人奥登致敬!
W.H.奥登(Wystan Hugh Auden, 1907-1973)是公认的现代诗坛名家,奥登1907年出生在英国,1946年成为美国公民。他充分利用英美两国的历史传统,作品的内涵因而更深广。“奥登”(Audun)曾在冰岛的传奇故事中出现过,而奥登的写作,尤其是诗歌的写作技巧,深受北欧主要诗歌派别的影响,被公认为艾略特之后最重要的英语诗人,也是著名的同性恋者。他46岁的时候开始和18岁的诗人Chester Kallman相恋,1973年奥登在维也纳死于心脏病。
W.H.奥登是近代英国诗坛上最知名的诗人,曾在牛津大学读书,现在美国。奥登的诗受霍普金斯(G. M. Hopkins),艾略特(T. S. Eliot),欧文 (W. Owen) 诸诗人的影响,他本人的思想则受马克思,佛罗伊特和刻克加德(Kirkegaard,十九世纪的哲学家) 的影响。奥登认为处在资本主义统治下的西方文化正在堕落,而人民则在机器的压榨下疲倦的毁灭下去。对于诗,奥登曾说过:诗为了存在必须是宣传。奥登诗最大的特色是他的丰富的新奇的象喻(imagery),但这也是使译者很头痛的工作,因为这种好处很难在翻译里表现出来。奥登除写诗外,并和依修伍德(C. Isherwood) 合作诗剧两种:“The Ascent of F-6” 和“The Dog beneath the Skin”。
在云诡波谲的三十年代英国,他联袂刘易斯(Cecil Day Lewis, 1904-1972)、麦克尼斯(Louis MacNeice, 1907-1963)、史本德(Stephen Spender, 1909-1995)等人,自觉结成一个“为人生而艺术”的文学社区1,在英国诗歌史上煊赫一时,领尽风骚。奥登不仅是一个多产作家:举凡诗歌、散文、戏剧、评论,无一不精,屡有创获;而且他尽力开拓崭新的生活领域,辗转流徙,履痕处处,个人的信仰也因此屡经变易:从早期对弗洛伊德心理分析的皈依,到后来转向马克思主义历史哲学,而以基督教神学为最终依归3。不仅此也。奥登在抗战期间与衣修伍德(Christopher Isherwood, 1904-1986)一道访问危难的中国4,随后发表二十七首十四行诗《战时在中国》,给予当时的中国作家以不小的冲击。
英国-美国诗人,20世纪重要的文学家之一,中国抗日战争期间曾在中国旅行,并与其同伴小说家克里斯托弗·依修伍德合著了《战地行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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