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那边

山 那 边 作者：尚官 小时候，我常站在村口痴想： 山那边是什么呢？ 从小这就成了我的向往和困惑。 但是我坚信，只要不停地翻越过那无数座山， 百折不挠地坚定奋斗，一定会看到山那边的秘密。 因为有山的阻隔，因为有向往的困惑， 因为有梦想的存在，我一直在奋勇地拼搏。 山那边是什么？已成为一个美丽的传说， 她变得神秘而又莫测。 山的这一边，最鼎盛时有二十几户人家。 当黎明还未唤醒沉睡的大地， 疲倦的太阳还慵懒而娇气地躲在幢幢黑云背后的时候， 人们便纷纷起床，爬过那高高的山坡， 在自家的田埂上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山的这一边， 地里的身影沐浴着朝霞的光辉， 佝偻着腰， 面朝贫瘠荒芜的黄土，背向苍茫而飘渺的天空。 在黄土地里用汗水与勤劳尽情地挥洒着生命的热忱， 整整一年的收成和全家人的生计就指望着那一双双干如枯槁的手， 粗糙而苍老。 而人则被岁月烘干着， 像落叶、像一条被饥渴土壤 用力吮吸后枯竭的河流。 透过晨光你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身体， 突兀显现的筋骨、 微弱颤动的脉搏和色泽暗淡的肌肤， 这就是山的这边的一个普通农民的真实写照。 山这边的父辈们，靠着那双粗糙的双手， 守着一方水土，紧握一把锄头， 赶着一头年迈的老黄牛， 为儿女们托起了一方梦想的天空。 黄昏，院子里的老槐树下， 妇女们围在一起聊着家长里短。 男人们，吆喝着牛羊扛着锄头回到家。 日子， 在男人脚下的泥土地里和女人们的一言一语中度过。 村里的人朴实大方， 村里的姑娘不但长得美丽而且挺会唱歌。 歌声在山谷中荡漾，会穿透你的心房。 老树上的鸟巢，安静地听着生命的旋律， 脚下的路，依旧是旧泥土， 一陈风过后，尘土迷了人们的眼。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年轻人步行过十几里地坐着面包车飞驰而去， 或是想赶紧逃离这落后的小山村， 接受大城市的新事物，谋求出路。 也只有老人， 即使被孩子们接到大城市住一段时间， 还是会迫切地从都市回到这乡村， 拄着拐杖，看着老树上的鸟巢，好久好久… 似乎在回忆着他们的童年和青春， 脸上的恬静连皱纹都难以掩饰。 天色渐晚，已看不到屋顶的炊烟， 不时能听到有几声犬叫和山林里传来的各种鸟叫声。 农家人的生活，简单而又朴素，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山的轮廓一直延伸到远方， 我曾为了看到山的尽头和山那边的神秘而爬过一座又一座高山， 但我始终没有看到山那边的神秘， 看到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山。 或许，儿时的我眼界太过于狭小吧！ 仅凭两条腿是无论如何也走不过山的尽头的。 月亮拉着星星的手，拨开轻云，来看夜里的山村。 屋子里的灯透过窗，在院子里晕出一片暖色的海， 清风吹来， 院落里的老槐树在黄色的灯光里左右摇曳。 窗子的灯渐渐熄灭， 犬吠声停，花也入眠，一切又进入了安静。 在梦中，人们看到地里丰收的庄稼。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多年后的春天，我带着全村人的使命， 带着美丽的理想，带着远征的行装， 走过了阳光，走过了树林。 终于穿过无数艰难险阻， 靠着坚定的信念，到达了山的那边。 瞧，多好的风景！ 人生旅途中，一步步走过， 走过多少路程仅自己知道； 一步步走过，走过几种荆棘，也只有自己清楚； 一步步走过，得到过多少，失去过什么， 清楚明白的也只有自己。 也许还会有荒漠沼泽， 也许还会有雨雪风霜， 当我怀着这样的感慨 来看山那边的风景时， 我看见，山明水秀，如花似锦。 也许费去太多的时光， 也许用尽了所有的力量， 成功的领奖台已被先行者站上， 可是，一种品质有时会比一种成功更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