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为幔,月拟帐钩,万籁仿佛都化作晚风的一声轻鼾。
我再睁开眼时,脚底的蟾影好似河中流淌的波光,攒动着分离与归并,又像长长的水墨,描出多少令我似曾相识的笔锋。渐渐地,砭骨的月光之下,碎砾的倒影晕成巨大的礁岩,柳叶投射的形状则幻为一位少女纤瘦的身姿。
而丛林里所有的枝影皆连作曳长的鹿角,我亦然望见了自己的模样。
于是仿如置身皮影戏一般,我看到那位少女面露凝重地倾听着我的请求,短暂思忖后便颔首应允。看到她不顾族人的阻拦,毅然奔赴鲛人族最危险的禁地,找寻能令故人起死回生的灵水。看到她同自己并肩作战,誓用满腔热忱,去拯救与融化一场冰冻。
我还看到了,自己眼眸里浮动着的万里山川,和肩膀上担负着的人间大义。
然而,圆月已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