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望山是一种习惯,我喜欢和爷爷站在门前的老槐树下面对大山。
“爷爷,山的那边是什么?” 爷爷捋着花白的胡子说 :“山那边是海!” 我们一起探着身子遥看。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潮起潮落,银白色的沙滩,还有一帆小船。我在梦的蛊惑中醒来,带上家里仅有的干粮出发了,我要爬过那个山。山高路远,山连着天,天接着山,山和天密成一条细线;山高路险,除了峭壁还有荆棘,悬崖舞动着它的傲然。我爬上山头,大山在我脚下,我哭了,山那边还是山,山连着山。我哭着跑回家 :“爷爷骗我,山那边还是山。” 爷爷很释然地说:“山那边是海,当年我爷爷就是这么讲的。” 从此我不再望山,因为我知道山的那边还是山。
我长大了,爷爷的腰身和老槐树一样佝弯,我陪着爷爷站在老槐树下,爷爷依旧捋着稀疏的白胡子很平静地说:“山那边是海。” 我不再叫嚷,我知道山那边是海。
山高路远,山高路险,山和天不再成为我的羁绊,在山与天之间求索,去丈量艰难险阻。大山在我面前,大山在我后面,大海在我脚下,它那么博大,那么辽远,用一种宽广的情怀填满我的心间。
“爷爷,山这边是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