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江流过家门前》朗读:阳光,作者:陈新菊

《汉江流过家门前》朗读:阳光,作者:陈新菊

2018-01-04    12'03''

主播: 💎阳光&悦读悦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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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汉江流过家门前 原创  陈新菊  我的童年时光是在汉江边度过的。父亲从我记事起就在汉江的渡口驾船了。那时候,我父亲和伯父还没有分家,住在山腰的老屋中,加上80多岁的太婆,一大家子人。伯父厚道,话少,体力好包揽了地里的所有农活儿。 父亲早出晚归,那只木船从早到晚,往返穿梭汉江两岸。我姐姐爬上后院坎下的那颗参天枣树,便能看到汉江南岸渡口歇息的木船。家中堂哥很是胆大,爬上石板房顶,坐在房檐处摘枣,我们几个年幼的在院坝蹦跳着,眼巴巴看到红枣进入了堂哥的口中,很是羡慕。他吃满足后,会摔下几颗来,我很三妹、堂弟奔跑着抢枣。那时,我们多么快乐。站在房顶的堂哥神秘的说:“幺叔的船上有一头牛,七八个人正在拉扯呢。”我们一窝蜂似得的直奔汉江,渡口围了好多人呢,原来是一匹马,死活不愿上船,还踢伤了一个人呢。 那匹马托着主人从遥远的山中 赶来,从来四蹄踩在稳固的大地,那里见过这种摇晃场面呢。结果这匹马在我家后院呆了两天,主人在集镇办完事,给我们买来油炸麻花。在我们姐妹恋恋不舍的目送中,那匹马黝黑色尾巴一甩一甩的,它托着那位长者,威武的走到山那边去了。我大姐说,属马的人到了中年要受欺负,但因步伐大,也可以飞黄腾达。她能从事物的表象看到本质呢。 马牛这样的庞然大物很少坐木船过江,船小水急,体格较小性格温顺的家禽,比如肥猪,羊,装在笼子里的鸡鸭等,人们七脚八手的摁住,上船后虽有挣扎,却掀不起大浪。父亲娴熟荡浆,浪花和木浆博弈两分钟后,木船靠岸集镇下的沙滩了。村民纷纷挑货下船。 我们和二伯父分家后,搬到离汉江稍微近些的保管室,这一处三间大瓦房,在父亲请来的工匠手中,硬是拓展了四间偏房,墙面粉成红色。我家离汉江近了,父亲的木船被拖到了岸上,刮漆,抹桐油,有一些竹子絮絮被浸泡了桐油后,散出淡淡的清香,师傅用钉锤子塞入木板缝隙中去,还有青色液体涔出,与老泪一样。修船需要一个多月,我们要给工人送饭,从紫阳来的老师傅,瘦瘦的,话少,父亲对他很尊敬。 修船期间,父亲租借打鱼小船摆渡。这时需一人同时荡起双浆,不用舵,双浆控制方向。人在岸上看,孤舟横江,犹如树叶儿在水中摇晃。 夏夜乘凉,父亲给我们讲述渡口见闻,他说,一位老婆婆在沙滩上捡到一块钱,买了两个油馍,左右手各拿一个,刚咬一口右手的油馍,发现迎面来了一个熟人,她慌忙举起另外的油馍,唾口水。我们就疑问,为啥她要吐口水呢?这时候,父亲就笑了,说你们猜嘛。大家七嘴八舌议论开了,得出的结论是她不想让熟人瓜分另一个油馍。我们就感到很恶心,总不信世间有这样自私的人。这个时候,母亲燃起艾蒿驱蚊,白色烟雾四处弥漫,我们小孩子拿起蒲扇轮流给太婆和父亲扇风。竹席上的大姐唱到:“只有星星知道我的心….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父亲说他认识的一个手艺高超的小偷,逢集必去。父亲问他干啥赶集去,他说,我到街上会会大意人。这个贼太有艺术性了,让我捉摸好久呢。还有一老农将女儿与集镇的一个富商定亲了,老农炫耀着说,他们家的墙壁啊,刷到好白好白哦。父亲将这些人的话语和神态说给我们听,有趣极了。 漩涡镇自古是逢单日赶集,老乡们都叫做赶场。每到雨季时候,洪水暴涨,这渡口便要停歇几日。父亲比平日更忙,白天做饭招待不能过河的人,夜间需在船上住宿。船舱小木屋搭建有一木板床,屋顶是黑乎乎的牛皮胶,可防水。夜晚不能沉睡,涨水退水需移动抛锚,否则就会搁浅,或身葬汉江之险。 夏秋季节的汉江,怒吼着黄色波涛,岸边的绿树在水中摇摆,人们聚集在岸边观看大水,胆大的村民打捞水中的枯枝木材。抛勾像花骨朵似的,有五个回扣的爪子,被力气大的连同绳子抛入河中,那木头稳稳被勾住,便被人们合力扯到岸边。被汉江水冲洗过的树木,没有树皮枝叶,就连很细小的枝条,也是光溜溜的,活像一件件艺术品。 我们清晨醒来,坐在堂屋吃饭,或者是在地里挖红薯都能听见汉江奔腾的巨声。大雨停止,只见西方天空一片红灿灿的晚霞,觉得无比神秘和壮观。 苏轼写诗:我家江水初发源,宦游直送江入海。这里有一种人送江河的豪迈气势。几天过去,江水消退,一河清水映照朝阳,波光粼粼依旧了。 新世纪的钟声响彻神州大地,历史的车轮驶进威武的漩涡汉江大桥,大桥连接着山村和集镇,来往的车辆骄傲的走在桥上,远远的看,像一只虫子快速的爬过大桥。低头看汉江,河中映出瓦蓝瓦蓝的天,再看看两岸的青山,满目苍翠。一排排楼房拔地而起,在汉江的倒影中格外耀眼。回头看看巴山中我家的两处老屋,也掩映在绿树丛中,被水泥通村公路串联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