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冬
文·伍昆山
郁文先生文中的冬,从描绘江南的“暮雨潇潇江上村”至北国之冬的悠闲境界,随适、洒脱,但并不让人向往,文先生的力笔从容,始终从文中提携不出来那种我故乡的冬天的味道与心境,文先生生于南方,南方温润如玉,冬天也不过春或秋的延长,并不能真切感受到那种“晨起开门雪满山,雪晴云淡日光寒”的故乡冬日的精致。
故乡的冬日,期初都是从炎炎夏日就开始盼望,刚刮过几阵子的秋风,天气日渐凉爽下来,心中便欣喜道,“冬日终究是来了!”大清早,听着外面簌簌的声音,一咕噜儿钻起来,趴在窗户沿上,从窗帘的缝隙中歪着脑袋满怀希望地往外使劲窥着,那眼珠都发酸了,但拉开窗帘却大失所望,落叶满地却不曾一丝的白,那簌簌声儿却是母亲拿着竹苕竹扫地发出的。反正那几日,总不得眠。也不竟儿时的我为何对着冬那样着迷,以至于达到了不到冬天不吃饭的地步,现在回想,也真是可笑罢了!
故乡的冬日总是缱绻着几次寒风凛冽而来,不带一点的痕迹。有时,头天阳日晒得如针刺,睡一晚,扯开窗帘,白的耀眼,白的满山遍野,外面听不到一点声音,也看不到半着的动态,远处的山、近处的树、眼前的砖头、身旁的老猫都是懒懒地、连眼皮都不愿抬一下。是呵,多么静的世界,这场雪下得整个的地球都在睡眠当中,人还是清醒的,母亲早就起床,烧水洗漱,一切妥当后,便要催促着我和姐姐洗漱上学堂,那时的天不透亮,屋子里的白炽灯也昏昏暗暗,我和姐姐趁着着雪投出的光,软绵绵的踩着,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有时路面上忽的飞起一群麻雀儿或不知名的鸟在头顶不断盘旋着,叫闹着,我便会用地上的雪裹成一个球,使劲的扔向它们,有时打不到,雪球落下砸到自己,也不紧要,总是好玩,总是好笑!冬日,就算上学迟到,老师也不会多多责备,我同样也因着这样天气撒谎而受到来自自己的惩罚。
有一日,天凉贪睡,睁眼时然错过了上学时间,我便向老师撒谎称,“我们那里下雪了,我早上起来迟了”,本来因着这样的谎话不知道说了多少次,老师都不曾追究,那次不知为何,老师却大声的斥责我,罚站,等到大些的时候,我也才明白,当我瞧到屋后远阜存有积雪,便觉着用此荒诞话语哄骗以达到逃脱斥责惩罚,但无济于事,自那以后我便再也不迟到,有时到学校竟大门都未曾打开,虽这样,我也不曾再见到老师和颜悦色地对我讲话。
故乡的冬,我就是这样的顽皮,但顽皮后,我,学到了做人的道理。
在故乡,雪一下就是两三日,不曾停歇!有时鹅毛大雪,地上却不积存,有时洋洋洒洒,不消半日,地上薄薄的一层,穿着棉鞋,就在那冻住的水上划着,我们谓之“滑冰”,河里冻住,我们也就是抱着石头狠劲儿的砸向冰面,瞪着那冰窟窿想着电视里面的画面,有大把大把的鱼儿从窟窿中跃出,但这样是无果的。天气冷一些,则窟窿一时就会被封住。如暖一些,隔日去瞧,窟窿没有封住,那投落下的石头却被死死的冻住。这时,我们又会拿新的石子投那大石头,直到那大石头裸露出表层,这才算完。
故乡的冬,就在这童趣中伴随着我长大!
我未曾尝试过江南水乡的冬日,也不曾赶赴北方冬日的明朗情调。虽热衷于南方冬日的偎红倚翠温香在抱,向往在北方冬日原野里的奔跑豪壮,但也就是欣赏而已,至于品味,玩赏还莫过于故乡的冬日!
二〇一七年一月三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