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温温的水,沸不起来,却又不是扎人的严寒。
可是刚好这种温度,因为太好下口,就时常被人遗忘。这世界还是欢迎醒目的玩伴。
——你的后背借我依靠,你替我挡这世界,而我只能做你心里那块柔软的知足。
所以只好我们结伴吧。
到头来,近十年,让我一下好感慨。兜兜转转,你也去装过你的沸水,我也装过我的严寒。
但是只有碰到你就温顺起来。
我们不争了,不寻了,不抗议了,不互相残杀了。
我总是喜欢对号称要爱我的人做最残忍的事,给他看最糟糕的我——受不了,就两散。但你明明都见过,我也没什么好动武的余地了。
全世界,当我问“我是不是很糟”时,我只能信你的那句“不会”。也许因为你够好,才让我知道你不在乎我糟。
也许因为你也糟,所以我知道你的自责深我千斤重,我的困顿在你面前都不够瞧。
你那时候问我,为什么非你不可。
这答案不难。只是说出来的时候连我都觉得太坦白,我说我脾气坏,我不知从何开始不愿再对人容忍,总是一针见血挑别人的坏。
因为不想与人相处,就习惯毫不留情地亮刀子,有什么伤人都说出来。
唯独见你不会。我不明白,但只见你就不会那么糟糕,好似我就相信你所作的一切再错也会变好。
可是我们这样的人,偏偏在别人面前,都是那种不知道在纠结什么的笨蛋。
我要在海边拥抱着你流泪,可别人都不知道我们怎么就拿日常当山盟海誓的契约,用盛世遐想世界末日的预言。时间好慢,共你看水天一色觉得流云离别也变缓。
可是又好快,轻轻一拨时针就转过十年。那个时候我们的骄傲,到现在变成所剩无几的笑容。十年前还以为自己可以跟这个世界斗一斗,如今却相信命运终有报。
你要撒手任我去走,说让我做自由的风筝。可是一晃十年,那悖论就是,我发现归回过去你为我划的选择才更温柔。
只能带着我的真诚一哄而散,容我走后,命运逼走我或者我输给自己的选择之后,再待你独自思考我的是、我的非。我知道我们再无来日,所以不再计较彼此的过失。
这样,就好了。
过去我对你都在求得到,求惋惜,求维系,求长久。如今我却不求。我想用自己的大脑、眼睛、瞬间的记忆,好把你的脸留在我的脑海。把你足够望穿我灵魂的瞳孔留在我脑海。
假如此聚未必到头,好歹,我没错过你这一瞬间所有的表态。一一年九月,好深的黑夜,有时无需说更多,你摸到我落在你手臂上的泪,你就知道我枕着此刻是无法入眠的。
我们都不敢探讨,倘若未来,你做不成你,我做不成我,我们还能不能再聚首。可是不管未来如何,哪怕有取舍,只要不再遗憾过。
最后。 晚安。
我只盼一梦醒来后的十年,更十年,又十年,这世界还没变得更糟,还容我们在一起,容我写信给你,容你心知肚明的安慰我,却不让你当面将我的伤心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