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岗“早”雪》王竹立

萝岗早“雪” 王竹立 昨夜下了场冷雨，到阳台上看了看，好冷！该不是今年广州冬天最冷的时候吧？ 黄埔区文联的庄主席来电话，邀我去香雪公园参观萝岗香雪文化旅游节。老友力邀，却之不恭，加上天冷了，想着萝岗的梅花可能开了。 为了怕人多堵车，一大早驱车四十多公里来到香雪公园，发现人没有往年的多。入园一看，原来梅花大部分没开，光溜溜的黑色枝条上，只有稀稀疏疏星星点点的几朵。也没闻到香气。只有凑近去闻，才闻到一点幽香。前来迎接的庄主席说，今年天冷得晚，还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大开。每年的香雪文化旅游节是黄埔区的盛事，今年已是第十一届了。 我觉得没有开花的梅林也另有一番味道。一排排落尽叶子的梅树，裸露出黑色的枝条，成行成列，疏朗俊逸，宛如素颜的美人；梅枝以瘦为美，恰似美人的腰肢；枝影婆娑，又如美人婀娜的舞姿。走在林间小道上，人的气质也仿佛高雅了起来。 上了一座石桥，面前铺开一面镜子般的湖水，围着红黄绿夹杂的树丛，衬着远山的轮廓。不像冬天，倒像一幅秋日胜景图。庄主席指着那边树林中一栋白色建筑说，那就是我们文联的活动基地。言语中颇有几分得意。 到了白屋子的门前，原来是一栋半圆形建筑，号“爱梅轩”，好雅致的名字！里面陈列着黄埔区书画家的书法、绘画和摄影作品，均以梅花为题。主席热情地一一为我们介绍，如数家珍。室内布置也很高雅，艺术气息浓厚，是我喜欢的样子。透过竹卷帘，可以看到园中的梅树。靠窗的几株，恰好花开了，室外的梅花与室内的梅画，一实一虚，相映成趣。一群人在室内的一角品茗谈天，他们是一会要在诗词音乐会上表演的艺术家们。 演出开始时，庄主席邀我到屋外就坐。舞台就在爱梅轩门前的平台上，门前摆了几排凳子，临时布置成会场的模样。附近赏梅的游客也围了过来。我看了一下节目单，共有十个节目。无论是女声独唱、男声独唱、诗歌朗诵、巴乌独奏，均与梅有关，都离不开赏梅、赞梅，歌颂梅花的高洁品质，而且大都是黄埔艺术家们的原创作品。水平之高，让我惊讶，毕竟这只是一个区级文联，居然有这么多藏龙卧虎，确实了不得。我被他们的朗诵、歌声打动了，有几次眼眶湿润…… 梅花是花中四君子之首，与兰、竹、菊并称，赏梅、爱梅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有着十分重要的位置。梅花在严寒中盛开，不与百花争春，越冷越艳，越冷越香，外表柔弱，内心强大，一身傲骨，被古代文人士大夫视为楷模、托为知己，是中国人的精神寄托。然而市场经济以来，梅花精神似乎离我们渐行渐远，成为一段逝去的佳话、死去的风流，早已香消玉殒，没想到今天又在萝岗香雪文化中日益复活起来，光大起来。黄埔区的文艺家们可谓功不可没。 我爱梅花，我爱梅花的傲雪凌霜、不落凡尘，但又觉得她过于孤单，坚持不易。无论是“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的倔强，还是“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犹有花枝俏”的胸襟，皆非我辈可及。梅花于我，犹如女神般的存在，只敢仰望，只敢暗恋，却没有勇气靠近，因为觉得自己不配！梅花，是我一生的单相思。 从黄埔开车回来，经过开发区日益繁华的街道，脑中回想着那一团团黑色枝条上稀稀疏疏星星点点的梅花，忽然觉得它们多像黄埔区的文艺创作，已经绽放出一批令人惊喜的花朵，用不了多久，就该繁繁茂茂布满枝头了。下了车，腋下夹着几本《香雪》文学期刊，走在年末寒冷的大街上，仿佛回到了自己的青年时代。那时的我常像今天这样，从某个文人雅集，或某位前辈诗人的家中出来，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家。 心情不由得又激动起来，像那位身着汉服吹奏巴乌的乐手的手指，蝴蝶羽翼般地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