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八岁从师,十年苦学,现在已经能妙手回春了。他熟记了五六百种
治病的药剂,认得了上千种禾本、木本、飞禽走兽的入药珍品。他以外科
而著名,兼学内科、儿科、妇科、口腔科等等。他治病以中医为主,并吸
纳了最近才慢慢传到山区的西医。他继承了师父的内外科结合的优良传统,
又引进了中西医结合的新技术。
他治牙疼。人常说,牙疼不是病,来了就要命。可他以为,牙疼就是
病,治好就不疼。他认为,牙疼是人体虚弱加之劳累,引起虚火由表及里,
表现于表的一种病症。要治此病,必须先强制下火,这时还得注意休息。
紧跟着补内强身,而祛除病根。
尤其是他那把手术刀更为神奇。小小的疮痈,平时用药控制,待其熟
透了,他说,让我看看,第二个字还没出口,你还没看见手术刀,血浓已
放。就这冷不丁一下,你还不晓得,痛就过去了。他说时迟那时快,你还
没看清那面面药在什么地方,他就撒在疮痈上。他哈哈一笑,好了,好了。
当你付钱时,他又哈哈一笑,马兰滩山中出的药,我收啥钱。话一落音,
扬长而去。“如意堂”就是这样术德兼用以此服人。
他不仅如此。有一次,村中甲长听说此事,也来这里想占手术刀的便宜。
治了病,一声不哼地想走。他怒发冲冠大声喝道:“当官的,开钱!”
“不是山中之药吗?”
“山中之药是你采来的吗?山中之药是济贫不济富的。”
“我也不富呀!”
“你甲长,苛捐杂税,层层加码,集上一转,钱就满口袋了。”
他不仅收了钱,而且按高价收之。他不畏权贵受人尊重,这就是“如
意堂”的特性。
如意堂的生意好,曦始终不忘师父的栽培,也不忘师父的帮衬。他一
个人忙不过来就把生意介绍给师父,出诊拣远避近,让师父去近处。这样,
不仅他的生意好,师父的生意比以前更好。这师徒俩名传丹鹤,誉满丹水,
顾客越来越多。
雨红每逢集都到曦的药铺来,看他忙得不亦乐乎,既高兴又心痛。暗想,如果以后能如此,我们办一所家庭医院该多好呀。想着想着,她脸红耳烧,
人家还不知道你姓啥叫啥,正月初二还给你个冷脸,不害羞吗?她忽然一
看,人又走得差不多了,就急急忙忙地回家了。
她回到家里,也不知饥不知渴。想起曦,她多次暗暗流泪。流水寻知音,
闪电雷迎回,雨点能落地,我爱如浮云,我情如海深,我心似炽火,谁懂
我心?可这次偏叫母亲看见了。母亲见了问她,她说没啥。她偷看曦多少
次了,又不想让曦发现,更不想和他说话。这爱何时能让他知,这爱何时
能有结果?但是无论如何,她也要把爱情的种子深深地埋在心中。
可有一天,她心烦了,想曦了,却不逢集。她索性女扮男装,去马兰
滩偷看曦。她离如意堂不远了,看见许多人围着一个不太大的圈子,不知
是在干什么。走近细看,却是曦在和一个人下棋。那个人哪里是曦的对手,
许多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帮他,结果还是输了。这个人觉得不是对手就下场
了。围着的许多人又不敢上,曦也很尴尬。雨红这时却一言不发,上前摆
开棋阵和曦连杀三盘,却不分胜负。她怕时间长了被认出来,就一言不发,
扬长而去。这一天她好高兴,因为她和曦下棋了。但她女扮男装,曦最终
没有认出来。
雨红以为她偷看曦,又和他下棋,谁也不知,谁也不晓,但丙辰却如
雨红的影子一样了如指掌。
因为,正月初二丙辰回家后细想:这雨红在追曦,而曦又有其他想法,
他难以猜透,英山却对雨红一见钟情。他就用钱买通了一个叫干羊鯊的人。
这干羊鯊,本来家境贫困,又好吃懒做,不知在哪里学了个铁头功,动不
动就随便碰人,外号干羊鯊,住在冉先生的隔壁。一则,打听到了雨红的
根基,知道雨红外号蛋蛋娃。二则,叫他暗暗监视雨红,并向他汇报。
有一次,英山在白马开洞练完功,丙辰发现英山左右无人对他说:“大
哥,你喜欢冉先生的女儿蛋蛋娃吗?”
“我不,你喜欢上了?你咋知道我……”粗鲁老实的英山只会说实话,
但他又觉得不该给坏人说实话。虽话没说完,可丙辰早知道一切。
“我喜欢不上,你也喜欢不上,她只喜欢曦。”
“你胡说,我打死你。”丙辰还想说,雨红是咋偷看曦,又咋样和他
下棋来着。见这英山边说边挥拳而来,就赶紧跑了。
他就是属核桃的,欠打。二弟给他在白马开洞说那么多话干嘛,他就
是怕我打。英山想着。
丙辰回家后翻开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中有个美女计和一桃杀三士计,他要把这两计糅合使用。首先这美女不听自己使唤,而且粗鲁的英山还没
发现雨红在爱着曦,所以争不起来。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爱情也没有发展
到很明显的地步。一切说明时机还未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