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回忆 文 诵 云淡风轻

【上海总社】 遥远的回忆 文/云淡风轻 连绵不断的细雨淅淅沥沥就这样下了近一周，不管白天、黑夜，黎明、黄昏，悄无声息，飘飘洒洒，等你听到了那雨的低吟，四野早已笼罩在雨雾之中。雨滋润着万物生灵，亲吻着山川大地，涤荡着城市的雾霾。临窗而立，远山青翠欲滴，如梦如幻。七月的雨竟然像秋雨一样缠绵无期，滴答的雨声把我的思绪带入遥远的回忆。那一幕幕的往事翻江倒海如潮水般袭来。 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我刚刚参加工作，妹妹那年暑期刚参加完高考，每天忐忑不安，心神不定地等待录取通知。盛夏的七月，天气躁动闷热，让人心绪不宁。家里人都有未了心事的牵绊，弟弟也变得比平常乖巧许多。我的单位适逢设备大检修，给了一周的假期。爸妈商量让我带着妹妹去看望爷爷奶奶，换换环境，平息妹妹焦虑的心情。看她每天心事重重晃来晃去，家人也很揪心。 清晨， 阳光正好，凉风习习。我买了爷爷最爱的天生园糕点，喜欢喝的茶叶，秤了上好的五花肉，事先给奶奶扯了一块夏季衣料，还有我学着织给奶奶的毛背心。一大早就和妹妹带着给爷爷奶奶的礼物，坐城郊公交来到我们熟悉的家门。爷爷奶奶一见孙儿高兴得合不拢嘴，嘘寒问暖，爷爷抱出早早挑好的沙瓤大西瓜给我们解渴，奶奶做了香喷喷的凉面，一小钵青蒜泥、一小碟红辣椒、一小碗芝麻酱、一小壶香醋，各式小菜摆满一桌，色香味里盛满殷殷的疼爱，喜欢的味道诱得人馋涎欲滴。祖孙四人欢乐开怀，院子里笑声朗朗，好不热闹。隔壁的叔叔婶婶、哥哥姐姐们也被这偌大院落里久违的笑声吸引来家串门，大家围坐一起叙说别离，愉悦欢畅。 我们在省城的家和爷爷的家其实相距不远，相隔二十公里。但那时交通不像现在这样便利，路况也不好，公交一天也就两三趟，平时我们都忙于工作学习，除了假节日和寒暑假我们祖孙并不能经常在一起。爷爷还有自耕地果园要种植，尽管已承包近亲打理，但爷爷还是亲力亲为，离不开陪伴他一辈子的果园，只能是农闲时才来和我们一起住上一段。 我和妹妹到了故园，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乡音 ，熟悉的面孔；儿时的伙伴，都是那么亲切怡人。我们无所顾忌恣意地玩乐，惬意舒心。妹妹也暂且忘记了虐心的高考，焕发灿烂的笑容。 每天，天一亮，就有发小来叫门，我们在晨光中，夏风里，山顶上、黄河边游荡嬉戏，山明水秀的故乡到处都留下我们快乐的足迹，欢声笑语随风飘荡。月亮升起的晚上，我们还会在黄河边徜徉乘凉数星星，看草丛中萤火虫忽明忽暗，听水边蛙声蝉鸣，直到很晚。 等我们玩够了，白天也会跟在爷爷身后帮着干活或捣乱，偶尔去把园子地里的杂草拔了，给家里菜地浇点水，听奶奶调遣打扫庭院，在菜园摘豆角、茄子、辣椒、西红柿等新鲜蔬菜，丰富餐桌上的美味佳肴。晚饭后，祖孙坐在院里树下拉着家常，爷爷给我们讲着家族的故事，奶奶讲着从前的古经和她和爷爷年轻时的奇葩经历，逗得我们哈哈大笑；也讲我们小时候的趣事儿。夏夜的风儿轻轻地吹拂着，带来丝丝河岸边的潮湿气息，清凉的月光抚慰着祖孙温馨的情怀。那个假期后来一直令我回味，这是我长大后最快乐的一个假期。 就在我们流连忘返沉浸在每天的喜悦中时，那一年，黄河中游爆发了几十年不遇的强降雨，连绵不断地下起了中到大雨，黄河水位高涨，河边、堤坝的田地、果园全部淹了，路被冲断。眼看到手的好收成泡汤了，农民的心就跟这雨一样充满愁绪。白天、夜里听到的都是人们对水势的观察议论，电视、广播都滚动播报着汛情势态。公社也组织大伙到河边修筑堤坝，夯实被水冲垮的道路，预防更大险情的发生。二十四小时轮流值班，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马虎。 爷爷的果园也被水淹了，但这并未在我们心上留下多少忧伤。对于我们那个年纪来说，分明是“少年不识愁滋味”。每天往返河边看河水涨势，在水边游玩，顺手摘着树上的果子尝鲜，还津津乐道地讨论着黄河大桥会不会被淹垮掉。大雨就这样下了将近十天才放晴。我的假期早超了，父亲给我请了假。随着天气好转，水位慢慢退了，交通恢复了。妹妹也等来了好消息。一家人喜上眉梢，乐开了花。 我和妹妹要返城了，奶奶依依不舍的目光里，充满期待，在盼望我们下一个假期的到来。爷爷执意要把我们送到公交车站，还给我们每人二十元钱做车费零花，我不要：我说“爷爷，我工作了，挣工资了，再不要您的钱了”，爷爷却说：“你挣得是你的，这是爷爷的，你多大，挣多少，爷爷给的都要拿”。我接过爷爷的钱，偷偷背身擦干噙在眼里的泪水。车子启动了，我们和爷爷挥手作别，我趴在车窗上，看到爷爷一直在目送我们，直到车子拐弯看不见了。 那时，年轻的我们少不更事儿，不曾体会将近二十天朝夕相处的陪伴，对于年迈孤单的祖父母是何等的富足珍贵啊！ 如今，爷爷过世已经二十多年了，奶奶也走了近十年，但每每想起那一幕仍令我哽咽，甚至伤心不已，慈祥和蔼的爷爷奶奶里留给我无尽的思念。那个假期永远定格在我的心里。 雨就这样下着，透明晶莹，带来无边的思绪。浮生如梦，岁月苍凉，时间的脉络里，总有沉香扑面而来。人生犹如一场华丽的舞会，曲终人散，总会留下刻骨铭心的回忆和永久的怀念。 隔着一帘烟雨，与遥远的时光相望，那些如水的流年，青翠的过往，难忘的容颜，早就镌刻在记忆的长廊里，活色生香。故乡留给我的不光是美好的记忆，更是梦牵魂绕、亘古不变的家园眷念，那许多情不能已的欢乐时光，充盈心海，是眉间的一抹暖香，在无涯的时空里，暖我所有寒凉。 原创首发 作者简介：云淡风轻，热爱文学艺术与阅读，喜欢旅游，崇尚小资情调，愿做情趣之人。 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