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二任Host,Oliver 和Jerome 来自巴黎,是一对斯文有型、却瘦得像随时会被风吹走的gay 情侣。Oliver 是个知名室内设计师,Jerome在公家机关上班,他们的房子挑高,明亮,宽敞,极简,红黑相间的沙发坐落在巨大的落地窗旁,看起来舒适又充满设计感。
图说:Oliver 和Jerome 家的饭厅。
我在Oliver 和Jerome 家里度过了很慵懒的三天,因为他们要上班,而我每天睡到中午,所以我们的交集并不多,只是依稀觉得,Jerome 比较像女生,你会很自然地想拉着他的手跟他说心事,Oliver 比较man,虽然总是笑眯眯,但感觉就是有距离。
连续两天,我睡到中午,听到厨房里有声音,原来是Jerome 回来煮午餐,我问他Oliver 怎么不回来,Jerome 就会淡淡地笑说他忙。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的Jerome 虽然总是很优雅地在微笑,但那微笑下面却是焦虑的。Jerome 每天朝九晚五,打卡上下班,而Oliver 却仿佛case 永远接不完,每天都是一大早出门,晚上还要对着电脑做到很晚。我知道他们很爱彼此,但是隐隐约约地,我可以感觉到他们之间那种微妙的失衡。
这份失衡,莫名吸引着我,已经快要半年没有拍照的我,突然又有了创作的兴致。于是,就在我要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我跟Oliver 和Jerome 说,我有一个特别的想法,想请他们当我的模特儿。
“我想请你们两个当我的模特儿,拍一组作品,不过我希望你们全裸入镜。”我说。
Oliver 和Jerome 两人眼睛一亮,他们看看彼此,又看看我。
“可以先把你的想法告诉我们吗?”Jerome 说。
我把我感觉到的那种失衡告诉他们,更进一步把这份失衡感设计成一个故事。故事很简单,Oliver 和Jerome 是一对深爱彼此的恋人,Oliver 虽然很爱Jerome,但因为他的工作太忙,总会不小心忽略Jerome。久而久之,这份忽略让Jerome 很痛苦,Jerome 知道自己不应该因为Oliver 工作忙而怪他,但心里那份痛苦却一直存在。Jerome 一直听到自己体内一阵阵无声地尖叫,这份无声的尖叫随着时间变得越来越强烈,他开始担心,会不会有一天,这份原本只存在自己心里的尖叫声,最后会冲出来毁了他自己,更一并把Oliver 也毁掉。
我把这个小故事设计成七张图片:
(1)两个人在吃早餐,Jerome 死在一边,麦片粥洒了一地,Oliver 却很认真地在看报纸,完全没发现。
(2)Oliver 要骑脚踏车出门,Jerome 躺在地上想阻止,Oliver 却无意识地碾过去。
(3)Oliver 在帮猫咪剪指甲,Jerome 在他身后无声地尖叫旋转。
(4)Oliver 在整理行李要远行,Jerome 躺在行李箱里哀怨地看着他。
(5)Oliver 在刮胡子准备去上班,Jerome 瘫在淋浴间里望着他。
(6)两个人躺在床上,双手紧握,Oliver 眼睛闭着,Jerome 眼睛睁开。
(7)两个人拥吻,Jerome 把一只手藏在背后,手上拿着一把刀子 。
我把整个构想讲完以后Oliver 和Jerome 两个人好半天不说话,过了一会儿Jerome 笑了,他笑说他不懂我怎么会如此敏感,才在他们家住三天就看出他们两个之间最大的问题。
“为什么要全裸?”Oliver 问。
“我想,因为我太想表达你们两个之间的那种情感的拉扯,所以觉得如
果你们穿着衣服,会?弱那种拉扯的气势。”我说。
Oliver 和Jerome 笑了。
拍摄当天,等沟通好pose 之后,我转过身去拿相机,当我转回来的时候,Oliver 和Jerome 已经脱得精光站在我面前,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一时之间我还是不知道眼睛要往哪里看才好,我拼命跟自己说我要专业,要冷静下来,但手脚却还是无法控制地微微发抖。
所幸Oliver 和Jerome 表现很好,拍摄过程中一点也不别扭,我们三个很快就忘记裸体这件事,把精神全放在情绪和肢体动作上,拍出来的每一张照片,都美极了。
拍摄中唯一小小插曲,只有当我们换景的时候,Oliver 和Jerome 懒得把浴袍披上,就这样光着身子在我面前跑来跑去。我看着那个随着他们跑动不停晃来晃去的东西,只觉得背脊一凉。
后来出乎我意料的,Oliver 决定把这套照片放在他的个人网站上,也因为这样,其中一张照片上了巴塞罗那当地的艺术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