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月亮一起入梦 | 《你离开时冬至》

🌙和月亮一起入梦 | 《你离开时冬至》

2020-12-21    13'17''

主播: 等月亮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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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你离开时冬至,夜风不止 文/谢绾 1 我和姜山说好要去看日出,所以熬夜到凌晨三点爬起来。可是外头飘了雨,我又被从来都不太精准的天气预报欺骗了。 天阴得厉害,没有一丝亮起来的征兆,我感觉膝盖酸痛得厉害,不知道是不是风湿的征兆。其实姜山压根不在身边,我们只是很久以前有这样的约定。 姜山是个独来独往的人,养只猫,喜欢一个人旅游,做着一份作息很阴间的工作。我和他学着忍受孤单,后来竟然也觉得这种生活还不错。 他之前和我去看电影,在那种比较小的包间,他肆无忌惮地吐槽所有尿点。我不小心把可乐泼在了地板上,有那种细小的气泡。冰块化掉之后,冲淡了可乐的浓度,那味道只有淡淡的甜,我觉得有点腻。 我甚至不记得我们看的是什么电影了,只记得好像有海洋和船,那些深沉的水与明烈的色彩。我的记忆是破碎不堪的,就算拼拼凑凑缝合上,也有很多裂缝和痕迹。 从天台爬下来,我睡不着,拿毛球清理器清洁大衣。静电把那些细小的线头吸附走了,留下黑色大衣空荡荡的,却不会变成新的。屋里的油酊没有打开,冷得渗人,南方的冷是那种刺骨的,哪怕裹了很厚很厚的外套,寒意也会钻进来。我之前一直觉得,清理了毛球大衣的分量就会变轻许多,但是一件沾满了毛球的衣服,我也是不会穿的。 北方有暖气,我和姜山认识都是因为中暑,两个人都像上了岸的鱼,直挺挺躺在病床上。我们两个都算南方人,也不是很南,刚好夹有暖气的北方和压根不怎么冷的真南方中间,靠着一身正气取暖都不够。 从校医院走出去的时候,外面竟也不算太冷,我们买了冰淇淋一边走一边吃。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现在却做梦一样跟在他身后。 姜山是个阴郁又沉默的人,大学里早就不能靠这一套来吸引女孩子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他当朋友,可能是在他身上看见自己的影子。我们一起挤在一个咖啡店的角落,两个人坐一张椅子,人很多,连点一个最快的蛋糕都要排二十分钟的队。 他没有什么爱好,不打游戏也不看小说,出来发呆。卡布奇诺很甜,美式又很苦,我找不到平衡点。他说他想去大理玩,最好是在古城里面最热闹的客栈住几晚,在篝火晚会时候坐在边上听故事。 我一开始就知道,这种友情不会维系很久的,因为我们都是要回家的人,那些根植在血脉里的感情将我们都绊住了,就算能自由也是一时片刻的。 2 姜山总是说没有人是不辛苦的,我们最后一次一起坐在店里吃烤肉,算是散伙饭。那是一家很热闹的店,店主说这是一家中式烤肉,其实我尝不出来有什么区别,酱料也是同样的酱料,肉片也是同样的肉片。 旁边那桌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可是我耳朵嗡嗡直响,明知道姜山要回他的武汉去了,我还是那样不舍。炭火的烟直冲冲地向上弥漫开来,像是古时候的烽火,肉滴下油来,滋的一声。他夹到我碗里说:“快吃吧,不然冷了。”我第一次吃烤酸菜和三不沾,装在鸡蛋壳里,还配着芒果。 其实冬天最适合吃烤红薯,从大烤炉里摸出来,很是烫手。我和姜山说起小时候外婆种的红薯不是这样,那时候分红心和白心两种叫法,我喜欢吃白心的那种,粉又面,虽然总是很干,却格外甜。他说那叫白薯,好像现在不那么常见。 “现在还能吃到白薯吗?”我们坐在人行天桥上面,剥开红薯皮,没有用勺子吃。他说一定会的。 他还说会一直记得,我们甚至还能继续出去玩。可是我知道这只是安慰的话,同一个人许久未见,就会忘记他的样子。 所以我送他去高铁站,在安检外面对他撕心裂肺地喊:“快去啊,不然来不及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故事都会以分别告终,反正也没觉得多难过。行人都侧过脸来看我,就像看着一只滑稽的猴子。 他上车之后发消息说来得及,虽然迟到了,但是火车也晚点。绿皮就是这点好,不可能完全守时到来。我想起很久以前回家,买不到别的票,只好买一张十二点到达的火车,却刚好遇到了邻座的小学同学。 我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终于松了口气,心脏咚咚要跳出去。我是不太能跑步的那种人,中学时候跑400米都像要了命。 世界上不会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也不会有我犹豫地问出那句不确定的:“你好?” 3 以前姜山和我讲一定要是山上看日出,那些光辉灿烂衬托得所有人都变得微不足道。他还讲要和我一起去看海,那些浩瀚渺远是我们都无可企及的。 我不摸清方向,像是突然患了夜盲症一样。最后一点点生机都被寒冷从身上抽离,我钻回被子,打开了和姜山的对话框:“什么时候才能下雪。” 他一定醒着,这个时间,所以很快回复:“过两天。” 那些跳动的字符,由对方正在输入变成了备注,然后悄无声息,就像放在桌上的咖啡,连同泡沫一起冷掉了。那些泡沫是不会融化掉的,只会浮在上面,变成一个个空洞又痛苦的哭脸。 我之前干过很多愚蠢的事情,讲起来也可笑。为了试探姜山的心意,我用小号在学校表白墙上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其实他也猜的出来,只是没有讲。 讲出来平添难过而已。 他隐晦地表达过心意,借着别人的故事,我懂,我们都懂。他讲那两个人不在一个地方,很多事情到了这时候总要给物理距离让步,不是双方有什么不好,也不是不喜欢,只是没有办法而已。那天我们都喝了点酒,装作有一点醉意,跌跌撞撞地走回学校去。 我站在寝室楼底下冲他招了招手,脑子里清醒得很。他从来没有问过我是不是喜欢他,我们都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也许我曾经是,但是也被他改变了。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大概是我再也找不到一个愿意陪我三点半爬起来看日出的人了。 责任编辑:讷讷 onewenzhang@wufazhuce.com 音乐栏目于每周一、三、五、七更新。编辑部微信:oneapp2020。定期发布活动,赠送签名书和周边,欢迎添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