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荫成行时 旧事成尘烟

绿荫成行时，旧事成尘烟 作者丨桃夭 春已过半，连日来，忽而暖阳晴空，忽而阴雨缠绵，我亦慵懒，常任由思绪漫漶，也不生无谓的事端。 更习惯安静中的独处，习惯在一方静谧里守一杯清茶的温度；习惯在一扇小窗下读几行清淡的文字，譬如木心、简媜、庆山，或禅者林谷芳的文字。 午后，空气幽凉，正是被春雨淘洗过的清爽。绿色是跃入眼里的色泽，瞬间让瞳孔有了舒适的凉意，窗外，绯樱的香息，慢慢沁入心脾，这又是另一种让人感怀的美好。 风，拂落记忆的飞尘；雨，垂如珠串，沿屋檐滴落，而后没入泥土。 捧握在手中的茶杯，不多一会已慢慢冰冷，茶叶片片沉落杯底，经光线过滤形成深浅不一的绿，仿佛是被水浸透的丛林，那丛林里也该有生命的迹象吧？ 不由想起《杂阿含经》中载：“佛观一滴水，八万四千命。”当然，这是指性命虽小，却也具有佛性之意，不觉低头看这一杯茶的世界，竟陡然生出了几许幻觉来。 一杯茶，饮毕，心亦随之恬静、安然。一杯茶的冷暖，从滚烫到冰凉，从四散升腾的热气，到渐渐冷却之后的收敛，然后，在再无茶味之后的泼掉，残渣剩水归于不可知的去处。 原来这世间，一事一物，无论曾经如何喧沸滚烫，如何让人仰首高看，最后都会沉寂黯淡，都会烟消云散，也皆有其必然的归处，无法逆转的命途，想来若世人都能明白这个道理，则天下太平，万事祥和了吧。 而世人眼盲心盲者众，未达慧悟者则只祈望在高低与冷暖之间，若有不期而至的苦厄降临，不要骤然而来才好，须有一个弧度的承接，以减缓生命中那些突如其来的苦痛。 然，我一直笃信“因果”，知种下善因，缔结善果之理，所以，也不许自己起恶念而行差踏错。亦常笑言：“多栽花，少栽刺。”是以，近年来，多以笑颜面对，以温言软语与人交谈，如是这般，亦如照镜，也会收回同等的喜悦。 神游至此，不觉已是暮晚时分，赶紧收敛思绪的游丝，隔窗望去，天边似乎又在酝酿一场落雨，远山轮廓显得有些暗沉。下就下吧，晴也好，雨也罢，日子总是要过的，不是么？ 忽然想到，那些飘掠心影的过往，其实是不必去思忆的，也无须刻意去遗忘的，再过几日，春更深了，绿荫成行时，旧事成尘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