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之雨
陈频
“清明要晴,谷雨要淋”,江淮地区的百姓,可能都会知道这句农谚。
果不其然,谷雨这天,一大早就下起雨来,纷纷扬扬,不急不缓,细听听,宛若窃窃私语之声。天亦识地意,雨更知人心,我想。
天,阴得很沉,确实有“天似穹庐,笼盖四野”的感觉。看来这一场谷雨之雨,绝非应景之所为。
天有意,人有情,听雨踏雨。
撑着雨伞,沿着匡河,走走停停。绿树,已经让匡河成为绿色的甬道,尽管平日里常到这边走动,今日里却有了迥然不同的感觉。明显地感觉到树叶变绿了,绿得发光,绿得流油;变稠了,稠得茂密,稠成一体。此刻,无端地感觉这雨水中,若不是含靓,也一定带蓝。叶子颜色变化得如此快,已到了让人难以置信。这会,也只有这会,才会找到作家笔下的“春深如海,春深如黛”的况味来。
我知道随着谷雨的到来,亦即意味着春天的结束。看着静静流淌着的匡河,但见那雨点在水中画下了一个个句号,圆圏圈,此消彼长,似在不停地告诉人们,春季已即将终了,夏季正在来临;又似乎在为这绿树,这河水,这绿树河水的璧合,圈圈点点。谷雨之雨中的匡河,确实是一首可圈可点的抒情诗,不可多得。
环城路,只有在此时,方成为合肥真正意义上的翡翠项链。勾肩搭背,且成为绿色屏障的槐树,几乎是不约而同地绽放出一嘟噜一嘟噜的白色花来。粉白中透出淡绿,一股脑儿溢出清香,一概在雨点的敲打下,乐乐地,悠悠地摆动着,似在为雨击节,似在为雨舞蹈。这会又会让人猜想,这雨中不仅会掺有白垩,还一定会含有香精,若不然,这槐花怎能夠这样地洁白与芳香?因了谷雨之雨,环城马路,岂止是合肥的绿色项链,这会,她已经是合肥头上一顶芬芳四溢的花冠! 奇怪的是,谷雨之雨还唤醒了缄口几个季节的布谷鸟,毕竟她们都是同一个“谷”字的辈分。“布谷,布谷!”,穿过密密的雨幕,在城市的上空歌声萦绕。布谷鸟不独在乡村里歌唱,须知,城市与乡村,本就是密不可分的整体。农村要布谷,城市来支授,历来如此。雨声、布谷声,是合成了都市里难以听得到的天籁。
谷雨之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似在与地对话,似在与人谈心。万物均是有物,无论是绿树流水,还是花儿鸟儿,无一不流露出得意的神色,可心的笑意。谷雨之雨,雨生百谷,谷呈万象,闹了城市,忙了乡村。谷雨踏雨听雨看雨,激情盈怀,劲头倍增,谷雨之雨给大地带来了一派生机!
陈 频,安徽省作家协会、音乐家协会会员,合肥市音乐家协会名誉主席,安徽省合唱指挥学会荣誉副主席。歌曲《中国船》(作者之一)获中国广播文艺金奖,《包河的月亮》唱响维也纳金色大厅。曾为合肥市龙虾节、桂花节撰写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