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花开白如雪

枇杷花开白如雪 王旸萍   楼下有两棵枇杷树，枝繁叶茂，每年春夏之交，满树金灿灿、黄澄澄的果实在绿叶的映衬下，分外惹眼。枇杷不仅色泽艳丽，而且味道甜美，营养丰富，有润肺止咳的功效。“卢橘杨梅次第新，不辞长作岭南人。”那种酸酸甜甜的味道弥漫口腔，充斥着味蕾，叫人欲罢不能。 深秋的一个下午，我提着相机赏菊归来，经过树下，无意中发现地上散落着一些细碎的白色花瓣。“哪里来的花？”抬头的刹那眼前一亮，只见枇杷树浓绿的枝叶间隐现着一朵朵洁白的小花，淡黄的花蕊，一簇一簇的簇拥在一起，娇俏地立在枝头，鼻子凑近仔细地嗅了嗅，一股淡淡的清香。在这萧瑟的季节，枝头灿然绽放的小花给我带来了春的气息，惊喜之余不免羞愧难当。 十几年了，我日日从它下面经过，来去匆匆，竟不知道居然有如此安静的小花，也从未停下脚步认真地打量过它，更不知道它居然花开严寒！是我的粗心大意和无知？还是花的不起眼？是的，一颗被尘世喧嚣浸淫着的浮躁的心，怎么能感受得到自然的律动和馈赠？怎么能静下来去发现和欣赏自然之美呢？ 但我自认为是喜欢花的，家中也养了一些，尤其是不畏严寒的梅和菊，在万木凋零的季节，它不仅能给我们带来生机和愉悦，还能激起人们直面困难的勇气。而对于开在家门口的花我却一次次错过，可见我的爱花只不过是装点门面，或者说是一种做作的附庸风雅而已。 人们多喜爱梅和菊，不仅因为它们具有坚强的品格和清高的气质，还因它们颜色繁多，色泽艳丽，形态各异，气味芬芳淡雅，能带来视觉和嗅觉的双重盛宴。在庭院种菊植梅，或于花盆中养几株，观其形，赏其色，闻其香，以愉悦身心，陶冶性情。每年秋冬，观菊赏梅的人络绎不绝，“踏雪寻梅”更被认为是一大雅事。 古代的文人雅士也从不吝惜自己的笔墨，留下了无数吟菊咏梅的诗句，还常常以菊和梅自喻，借菊和梅言志，宋代的林逋更以梅为妻，留下了“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千古咏梅绝唱。 相较于梅和菊，枇杷花可谓门前冷落，无人问津。也难怪，这小小的洁白的花既没有艳丽的容颜，也没有沁人的馨香，躲在浓密而宽大的枝叶间悄悄绽放，毫不起眼，甚至不注意都不能看到，又怎么能吸引人驻足流连呢？可是，它们不也与梅菊一样无惧风霜和严寒，是花中豪杰吗？ 我不禁为这不起眼的小花叫屈，不知它们是否失落？可曾郁郁寡欢？或许它们是害怕寂寞和冷清的吧？要不干吗成簇成簇地挤在一起？看，它们是那么的谦卑和胆怯，竭力将细弱的身子藏在浓密的绿叶间，生怕打扰了别人或是被别人惊扰，不显山不漏水，静静地，低到尘埃里…… 亦或许我是庸人自扰吧，它们根本就不在意别人的眼光。赞赏也好，冷落也罢，我兀自绽放，不卑不亢，努力活成自己喜欢的模样…… “和羞走，倚门回首。”风吹过，小小的洁白的花儿探出身子悄悄地打量着我，很快地又躲到绿叶后，若隐若现，像个害羞而好奇的小姑娘，那么得天真无邪！我情不自禁地举起相机，对着这被冷落的如雪般纯净的小花来了几个大大的特写。透过镜头，我仿佛看到了满树金灿灿的枇杷果，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舌尖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