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 奶》
作者:张琳(张·阿拉腾)
诵读:斯琴塔娜
音乐:马头琴《乡愁》
夕阳西下,牲灵们都急着归圈,特别是母畜,乳房膨胀,奶水欲滴,早跑成了一溜线,临到家门,简直是奋蹄飞奔了。而那待在家的羊羔,牛犊,早已“妈——”,“母——”地叫成一团,这时蜂拥而出,扑向自己的羊母,牛亲。恋羔的母畜忙把儿女揽在“怀抱”,不用幼畜吮吸,甘甜的乳汁就喷涌而出。慈祥的母牛还不时亲昵地舔着小牛的屁股。可爱的小羊羔,小嘴顶着“妈妈”(牧区人们也把乳头称作‘妈妈’),双腿早跪在了地上,那高翘的小尾巴还一个劲地摆动着,像在感谢着慈母的恩德。好一幅牧区美景。
往往在这时,会出现一些不合节拍的奏鸣:种种原因产生的“弃儿”,东奔西走,嗷嗷待哺。这时候,就需要牧人“配奶”,即帮助幼畜找一个“奶妈”。说起来好办,做起来难。试想,谁会轻易要别人的“孩子”?如果一个一个地抱着小的,按着大的,强迫母畜哺奶,那非得把人累死!要是学会“配奶”,情况就好得多。经过短暂的配奶,使新的母子关系确立,一切成为自然,是一个牧人的基本功。
配奶的活儿量大,忙碌,牧人要全家上阵。而这时,最出色的往往是一些老年妇女,她们把要配奶的母畜、幼畜认得一清二楚(一天弄错就前功尽弃)特别耐心细致。更叫人称绝的是她们那悠扬动听的配奶歌,似摇篮曲,又象赞美诗。在歌声的感召下,母畜从乱蹬乱转的排斥状态中安静下来,最后听任幼畜吮吸奶汁。经过几天这样的“劝善”动员,有了感情,那母畜就真格地收养了“螟蛉之子”。
也许你不信,牧区还有擅长这类工作的老人,声名远扬,常被人请去配奶唱歌。那配奶的歌声朴实无华,委婉动听,再加上如泣如诉的长调,往往灵验奇效,悲伤的音乐甚至能让母牛的泪水扑扑簌簌地滚落下来,它能不献出它的爱吗?请听那歌声:
母牛呀,别躁动,恢复你往日的温柔。
看这头小牛,可怜巴巴,它失去了妈妈。
面临着饥寒,死亡在等着它。
同情,善良与爱,把你冷漠的心温热。
舔一舔,亲亲它,收留下这牛娃。
乳汁哺育它,救助它长大。
啊——,呜——,
母牛啊,你的爱,会把冷酷融化。
这深沉的爱,地久天长,
这世界,充满了太阳。
天籁之音乐、和谐之图像浑然而成,这是最美、最动人的伊甸园中的胜境,而精雕细刻在我们的“视频”中。
忙碌的配奶完毕,红日早已西沉,姣洁的月亮缓缓升起。那干瘪了乳房的母畜早已卧下来,开始了倒嚼。而吮足了奶水的羊羔,牛犊都静静地依偎在母亲的身旁。偶忽,母牛低低的一声长哞,象在述说着无悔的选择。
蒙古包的炊烟袅袅上升,奶茶的香味早已溢满草原,马头琴拉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