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生长(盛瑞生)
公司里有很多麦肯锡过来的人,也有不少受过麦肯锡熏陶,聪明绝顶,逻辑缜密,商业思维一流的的“小麦”。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总有点不太相信冯唐曾经在麦肯锡待过,也不太相信他除了协和的医科博士之外,还是留美的MBA。
总之人家现在是作家,靠写小说,而不是做医生或者咨询师名满天下。最近则更火爆了,那就是因为根据他的小说改编的电影《万物生长》正式公映了,片花广告语也够出位,所谓“虎狼之作”——实在不明白,范冰冰和韩庚是虎狼之人吗?也许说的是冯唐。
可能因为这个原因,隐约觉得这个我心目本来很文艺的电影一定很不文艺,所以干脆不看了。
之所以觉得文艺,是在小说的开头部分就把人一下子拉到几十年前,高中的时候。“高中的时候,她坐在我眼角能扫到的位置。如果她是一种植物,我的眼光就是水,这样浇灌了三年,她或许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湿润的原yuanyin因。”而关于三年,冯唐也写得颇为恍惚:三年不是很短的时间,简直有三辈子那么长,现在回想起来,搞不清是今世还是前生。
回头看,高中还不算是万物生长的季节。身材是拔起来了,胡子是长起来,眼波是浮荡起来了,可是,上不完的课,做不完的题目,考不完的试,然后排名,然后就是老师或者家长各种期许或者训斥。年轻生长着的生命全部被束缚、控制在冷冰冰的数字上:分数,排名,以及排名后面的各种可能性。太年轻,却要承受太多生死存亡的命运大考,就像一棵小树,本需要很多阳光雨露的滋润,却要支撑起一片巨大的空间。
30年前,我的高中阶段有一首专门的歌唱出那个年代的苦涩和无奈:“我想唱歌可不敢唱,小声哼哼还得东张西望,高三了,还有闲情唱,妈妈听了准会这么讲。”老师,尤其是班主任,就像贴身卫士一样,盯防学生们任何与学习无关的一举一动。明盯时,大家自然正襟危坐;暗守时,你可能就不知道了。当时我的前排有一哥们爱在晚自习的时候磕瓜子儿,瓜子壳不能随便丢教室里,借着靠窗的便利,他就随手往外丢。没想到班主任大人正在窗户外的黑暗中,瓜子壳正中他的面门。有意思的是,班主任后来教训这个同学的时候,还加了一句勉励的话:磕瓜子虽然不对,但你磕瓜子的时候,读书还是挺专心的么。
即使这样被严格控制的生长环境,依然有各种生长的力量要挤破那些重重的承压,努力呈现青春的气息:偷偷地看琼瑶,看武侠;偷偷地出去看电影,踢球,打游戏;偷偷地去想象前排女生的心思,偶尔回眸一笑,便心旌荡漾。
也许正是高中如此严酷的环境吧,当宽松的大学生活来临的时候,一切开始自由地生长起来。我们人生中所有回味起来最浪漫的事情似乎都在大学阶段。冯唐小说的主线也是大学医学院的学生生活,那种从生理到心理都野蛮生长的蓬勃状态。
曾经有人分别给20岁和40岁的人出过一组题目:给20岁的题目是,如果给你一个亿的钱,你愿意直接到40岁吗?给40岁的题目是,如果剥夺你的所有财富,你愿意回到20岁吗?
相信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掂量。
假如一定要我回答,我愿意回到20岁。这丝毫不是说我不满意现在的生活或者事业、家庭的状态,而是觉得那个万物生长的年代,本可以延展出各种和后来很不一样的人生路径,也许更加坎坷,更加颠簸,更多无奈,更多泪水,但你可能会知道,在哪些关键的节点上,会有更加清晰的抉择;你可能会知道,哪些人和事,在你生命中有多重;你可能会知道,什么样的心路历程会让你觉得“三年是三辈子”,生命本可以有这样了不起的厚度。
最关键的还是:万物生长,青春无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