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恐惧
人心能摆脱恐惧吗?这是人生最重要的一个议题。人心能不能从富有感染性的恐惧之中解脱出来?让我们来探索一下。这不是一种理论上的探讨,而是真的觉察到自己的恐惧,包括生理及心理的,显意识及潜意识底端的恐惧。有没有这个可能性?你或许能感觉到生理上的恐惧,这比较容易办到,但你能觉察到无意识底端的恐惧?
任何一种形式的恐惧都会扰乱心智,令其倒错,带来困惑与精神官能症。处在恐惧之中,心是不可能清明的。我们要切记,无论我们怎么仔细地分析恐惧或创立对恐惧的种种理论,最终我们还是会害怕。但如果我们能深入地探究它,体察它,或许就能彻底解除它了。
某些恐惧是可以被意识到的:「我怕失业。」「我怕我的妻子会跑掉。」「我害怕独处。」「我怕没有人爱我。」「我怕死。」等等。此外,我们也害怕面对人生显而易见的乏味、无意义以及永无止境的陷溺,还有受教育、到工厂或办公室上班,养育子女,偶尔享受一下性爱的愉悦,以及不可避免的痛苦与死亡所带来的厌烦感。这一切都会助长恐惧,显意识的恐惧。我们能不能面对所有的恐惧,穿越它们,而不再感到害怕?我们能不能扫除这一切,得到真正的自由?如果做不到,我们就会继续活在焦虑、自责和不确定感之中,而且会有越来越多的烦恼。
然而恐惧到底是什么?我们真的认识恐惧吗?还是只有在它结束之后,我们才发现自己有过这种情绪?弄清楚它是很重要的事。我们可曾直截了当地接触过恐惧,还是我们的心已经对它习以为常,而且永远都在逃避它,因此从未跟这所谓的「恐惧」有过直接的接触?如果你能接受自己的恐惧,那么当我们共同探索它的时候,或许就你就能对它产生直接的了解了。
恐惧到底是什么?它是怎么产生的?它的结构及本质是什么?譬如我们刚才举出了害怕舆论这件事;这里面其实涉及了好几种东西,包括害怕失业等等。这类恐惧到底是怎么产生的?它是不是时间的产物?如果我已经了解了恐惧的起因,它会不会因为我们的探索、分析及寻找到起因而消失?假如我害怕死亡,或者我怕明天过后会发生的事、以前曾经发生过的事;但是让这份恐惧延续下去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你也许做错过某件事,说错过某句话;或者你很怕未来可能会生病、失业等等。因此我们有对过去的恐惧,也有对未来的恐惧。对过去的恐惧是已经发生过的,对未来的恐惧则是可能会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