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离17岁过去了1073天，我骑着摩托车，穿过拥堵的街道，耳机里响起一首歌：孤独的人是可耻的。突然想起2013年的夏天，我也是骑着车穿过这条街道，正值高考后的炎夏，袖口吹过的风都是温热的，我加大马力，一路狂飙着，忍不住喊出声来，在行人的眼里像极了一个疯子。那段时间是快乐的，毋庸置疑。我曾经有一段时间是抑郁的，那种每天晚上失眠，第二天又格外的有精神的日子持续了两年。也不是亢奋，只是单纯的有精力，十几岁的少年都有的那种欣欣向上的精神面，可我却在那个时候感觉到自己是抑郁的，像头顶始终笼罩着一团雾霭，迟迟不能散去。可如今我在路上看到那些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却只能看到旁人的影子，他们爽朗地笑，放肆地大喊。没有一个人是忧郁的样子，没有一个人如我当初一般。那个时候，的确感到孤独，也的确为那份孤独感到可耻。没有人了解我的苦楚，我变得不敢与人交谈，甚至一度为自己那份懦弱感到自卑。到现在我如何都想不起来，自己为何一天在回家的路上，眼泪哗地留了下来。之后就像一场大病痊愈。在放学路上会叫嚣着朋友的名字，让他快一点跟上，在超市看到精致的文具，攒了钱就去买下来，体育课上也会加入篮球队伍，走路越走越快，学会了讲很冷很冷的笑话。那段日子过得特别快，轻盈到我就只记得我剃过一次光头，而我也不再去想要了解自己与他人，不再认真倾听，也不再坦诚倾诉，就那样从十六岁到达十七岁。学会了克制，却也知道克制不算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任何情绪不能肆意流露，总有惨杂虚假的成分。后来在一部电影里看到一句台词：许多人在十七岁的时候，就忘记了自己十六岁的样子。我意识到自己无从幸免的时候，竟难过了许久。 如今，我也没有变得多么乐观，甚至有时候比十六岁的时候更加抑郁，那个时候可能只是对现有的生活失望，如今却是对未来的生活的失望。 可我依然无法了解十六岁的自己，从这个定论里，我明白到，我也永远无法了解他人。青春其实一度是场浩劫，可在后来人生面前，青春也的确是一场声势浩荡的仪式，回过头看，像极了一幕灿烂的晚霞，铺满浩瀚的天空，雾霭在底下被深深掩藏。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是有一段昏暗岁月了，那是孤独人生的缩影，即使后来很多人都碌碌为无于人海，不再为这些所扰。直到有一天，曾经让我们热泪盈眶的东西，我们不为所动。后来听人说起，我十六岁的时候，在他们的眼里，是爽朗的。我却一点都想不起来，我们都曾经是渡河的人，上岸以后以为前路是平坦的大路，却在十七岁夏天结束的时候发现前路是一条更宽阔的河流。我现在也记不起自己十七岁的样子，我依旧为此感到难过。只是，与十七岁的时候不同，我坦诚接受自己的懦弱，承认自己在生命中无法拥有的事情上的自卑。人生浩瀚，前路漫长，我走在随时会深陷的沼泽地上，作为一个无耻之徒，孤独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