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日记  分手后  by 查理

转载日记 分手后 by 查理

2016-09-11    13'09''

主播: Iiiiirayiii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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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下班不想回家,在路上闲逛的时候看见一对情侣在我前面遛狗。两个男生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无非是这狗好折腾啊,房租又涨了,今天中午盒饭没有热透,等下不想吃Chipotle之类的。小狗一点也不听话,总是不听绳子的话到处乱跑。别的小狗看见它,有的会狂吠,但也有很多凑过来闻它的屁股,夏天的纽约,万物皆有灵。两个人说着柴米油盐,期间狠狠拉了狗好几次,终于耐不住听了一下。 一个说:“别走了,我们就在这儿吃饭吧”,便随手指了指一家精致的小咖啡厅。 “下次别背着包的时候遛狗了,太累了。”另一个嘟囔着嘴,把小狗绑在了椅子腿上,顺势坐了下来。 这个时候我也想起来你了。 以前我们会在周五的晚上什么也不干,你赖在沙发上,我赖在你身上。你和我讲我仿佛一个人体发热器,光靠近我都感觉温度在升高。我耍脾气起来要走,却被你一把连腰环住,咯吱我笑得喘不过气来。然后你会掏出手机来说,我们来看看instgram上有什么可爱的小狗吧,我们工作稳定以后养狗吧,把它当我们的儿子。纽约的夕阳总是特别的妖娆,斜斜地照在你的脸上,把你的睫毛刷成橘黄色,还有你几颗小小的雀斑,以及亮晶晶的汗毛。 “不要金毛,太大了,而且太一般了,谁都养金毛。”你说。 “不要吉娃娃,娘炮。”你又说。 “杜宾犬也好丑,长得像搏击队教练。” 我侧着脑袋看着你,你的眼珠子咕噜噜地上下翻转扫着手机屏幕,柔亮的两颗龙眼。 “我觉得还是你最特别,你做我的狗狗吧。”你转过来掐我的脸说。 有时候我们还会搬着躺椅到顶楼去,看远处的楼宇在阳光中形状变换,然后你摘下墨镜,晒出一个绿灯侠的眼罩在你脸颊。你说,你特别喜欢在房顶看远处,你觉得那时候你是完全自由的。我们小时候都喜欢看远处的天空,把秘密说给缥缈的大气层。 我被太阳一晒就会睡着,醒来的时候你抱我在床上,蜷缩成虫形盘在我的身上。你毛茸茸的大腿子总是喜欢蜷在我两条腿中间。我多数时候觉得可不舒服了,但是又莫名其妙地有安全感。估么也就是十一点多的光景,那时候你已经沉沉睡去,手压在我的胸前,鼻子抵着我的脖子,一股一股呼哧呼哧的热气。我也喜欢把我的鼻子埋进你浓密的头发堆里,我曾经说你的头发莫名好闻,尤其不洗不打发蜡的时候,有一股小时候老沙发或者手织毛衣的味道。闻着你头发的味道,伴着窗外汽车压过井盖的低吟,我也呼噜噜睡着了。 我们在波士顿公共图书馆呆若木鸡一下午,你告诉我说不合适。 其实哪有那么多文化差异呀,长距离,不稳定,工作,肢体接触的频率,这在哪个国家都很重要。 你看着墙,我看着你,你转过头,眼睛是两个浑浊的黑夜。 “你眼睛的颜色变了,应该是黄蓝色的么,怎么现在很灰。”我说。 “你又开始讲奇怪的中国比喻了,我听不懂。”你说。 “我没有讲比喻,是真的。”我回头去看我们面前的一对情侣,男生在给女生讲世界史,讲人种差异和智商差异论的不可行性,男生说,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女生说,你懂得真多,遂一吻。 不知名的灰鸟从我们面前踱步而过,每一走步喉咙里都会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傻得要命。我离开,坐地铁去海边,一口气吞了二十个牡蛎、三个roll和两大杯啤酒,酸咸的蒜泥酱汁顺着嗓子滑下去,一边吃一边流泪。 海是蓝色的,天是红色的。 查尔斯河边还是一如既往的安详,2020级的学生兴奋地在桥上聊天、草地上野餐,精壮的年轻人赤膊跑步,有一位老人坐在护栏上弹着不知名的曲子。我不知道为什么夏天的这里会有一点点红叶,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些许的难过。 这让我想起以前我住在哈德逊河边上的光景。有段时间你喜欢在四点多的时候放Lana Del Ray的West Coast,然后眼睛像蛇一样看着我,一边扭着腰身一边退去衣服。我觉得很傻,但是又情不自禁地和你扭动,倘若有人录像,肯定看起来像俩个傻逼一样。唱到副歌的时候,你会像脱衣舞男一样坐在我的腿面上,纯棉的内裤,香水,和一点点胸膛上的肉味。 抚摸腹肌的时候就好像列车穿过缠绵的沙漠山脊,有一种流动的意味。手伸过股沟的时候,穿出一种纤细的热气,大抵再往其中就会走向地脉深处。 一手的炙热和黏腻,在你颤抖的时候,咬你的耳廓。 你讨厌我碰你粉红色的小点,但是一切过后的你睡得像一巨香甜的尸体,我拿指甲划过它们,你在梦里微微地颤抖。 周末早上我受邀约去吃brunch,好巧不巧你和你的朋友跟我就坐左右桌。我憋了一肚子要吐槽的硬是一句都没有说出来。小西班牙说还是专心吃饭吧,等会儿陪我去soho买衣服去。两桌人都沉默着。你跟服务员喊了一声要辣椒粉,你朋友说你不是不吃辣么,你不说话了。我们以前去西安名小吃,我让他们把什么都分成两份,你的没辣椒,我的多辣椒。你都记得,吃饭先要辣椒给我,多害人的习惯。 有一家会常去的酒吧,有次碰到一个天桥风云的化妆师,他叫人派了一杯酒水送给我。你转头看了那人一眼,回身把我抵在墙上狠狠吸了几分钟。你的脸起来的时候是红色的,挂着满脸的口水,一幅桀骜面孔。最近我再去那个吧,一个人坐在窗边喝可乐,回头那个设计师也在,看着我,眼睛里写满了复杂。 我下载了好几个软件,但是好神奇,以前总是会响的,现在却是死一样的沉寂,我刷了一整天,然后全部删除了。 中午帮室友搬家,我们都要离开这个地方了。房顶丢满了室友的花盆、装置,曾经枝桠盘错,现在都被规整进一个个箱子里。我扯开胶条封住一个沉重的纸箱子,室友说:“我知道这么说不好,但是我这边有一张你俩在里约热内卢的照片,一直在我旅行包里才发现,你还要不要啊。” 我拿来看,多么美好的夏天呀,两个傻子晒得像烤红薯一样,你侧身抱着我,我手里捧着个奇大无比的椰子。“我记得那个椰子味道超级差,咱们还挑了好久呢。”室友说,“不过好不好吃也都是自己挑的了,对吧。” 我把照片放进钱包里。走到门边,顿了顿,回头看见远处密密麻麻的高楼,飞机划过天空拿尾气写出纽约大学的缩写,WTC的顶尖摇曳着闪闪的光。我又掏出照片,静静插在铁丝网上,轻轻合上门,坐上车慢慢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