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轩堂晨读《老屋》徐蕴清

紫轩堂晨读《老屋》徐蕴清

2021-01-03    07'14''

主播: ~周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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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老屋》徐蕴清 那条通向老屋蜿蜓的小路不长,我却很喜欢走。走在路上,离老屋越近心里的欢喜就越多。野花野草枝枝节节的探到路上,麻雀儿叽叽喳喳地叫,树荫下打瞌睡的大黄狗被吵醒了,“汪汪”地吠fèi起来。路边的田地,悠然自得地躺卧在篱笆的怀抱中,葱与蒜,白菜和萝ト,一年四季仿佛总是一路葱茏。阳光在篱笆上跳跃,在丝瓜上径直落下,在豆角丛中躲躲藏藏,在枯叶上悠悠晃晃,真是好看。捻niǎn起一截草叶,或者抽取一片花瓣,放在鼻子轻嗅,乡间特有的草木清香味儿便在心田缠绕,缠绕。小路到了尽头,老屋的院子就在眼前了。院旁有一块地,老父亲老母亲就常在这里忙活。父亲把铁锨xiān深深地踩进泥土,锨把在左腿上一点,双手用力挖出一锨黑土,母亲执一把锄头,把新翻的泥块敲碎,整平,再在新翻的土地上,整出横成行、竖成条的菜畦,这是他们在为庄稼打底稿,不久那些农家的文字就呼拉拉写出目不暇接的一页。 乡间有一支不老的歌,是无垠的麦田被风吹过。这层层翻涌的麦浪,深深浅浅的金黄,似一组五线谱,谱写着鲜活的音乐。一只叫天子倏忽从麦田中窜出来又落下,似五线谱中的音符突然跳起,又砸在琴弦上,整个麦田就更加生动起来。当金色的阳光洒上麦穗,当老父亲的汗水哔啦哔啦流淌过,金色的麦子就被垒成了山,父亲母亲的笑声就会屋前屋后地串。麦收过后是插秧,母亲仍使用原始的"点播”方式,她匍匐向土地,一捻一插,似一个庄重的仪式。那点点行行的嫩绿,如平平仄仄的诗行,闪着希望的光。屋后的芦苇荡,是我的乐园。一列灰毛鸭昂首挺胸,水边踱着步,唱着呃哑嘈杂的水乡民谣。细雨中,我戴上母亲的竹笠,在氤氲模糊中坐上沿岸而靠的水泥船,拿一根细长的竹杆,敲碎白云,吆喝水鸟,扫过芦苇,钓水里灰毛鸭的影子。 玩累后回到温暖的老屋,猫儿用爪子轻拨屋前一汪小水塘,小花狗摇着尾巴绕着我撒欢,母亲坐在一张磨得发亮的木椅上,腿上放着一件织了一半的毛衣,跳跃的光在毛衣的微隙间簌簌作响。我坐在母亲身边,听着不远处的笑声,看着母亲慢悠悠地穿针引线,心底安宁。 晚风吹散了各家各户的炊烟,吹起了墙角的虫鸣,吹来了邻居奶奶找孙子的声音,也吹来谁家收音机里的淮剧,“寒来暑往,花儿落,花儿放,岁月流长…”一幅流动的农家水墨,从我的心底缓缓地攀上棚架,爬上屋檐。在节气划出的时间格子里,一桢桢剪影留下了农人与草木稻麦相依的故事。父亲母亲,以及和他们一样的人都在安宁与忙碌中品饮生活的纯美,年复年,岁复岁。他们如一本既浅且深的书,我不太能读懂,但又看不够。每一次回老屋,都是一次心灵的旅程,都是一次灵魂的沐浴。见过我所念的景,所爱的人,我便更加感觉到生活的美好,更有了一路向前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