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伟老师前段时间整理旧物,在旧书籍里发现了《我的母亲》手稿,是二十四年前写在方格纸上的,满满的五大页都是周老师对母亲的感念之情。稿纸已经泛黄,字迹也已模糊,但他对母亲的感激永不褪色。如今,母亲已九十高龄,身体大不如前,但依然健朗,周老师也是已过知天命之人,他读着手稿,想起过往,泪流满面,打字成文,纪念那些逝去的岁月。他说,二十四年前,我用青涩的文字记录与母亲的点滴,二十四年后,我用实际行动,报答母亲的生养之恩。 我的母亲文/周力维
初为人母的我,早就想写点关于母亲的文字。自参加工作来,难得有空回家看望上了年纪的母亲,心里总有种愧疚之感。远离家乡,一个人在外闯荡,母亲的唠叨时常响彻耳旁,熟悉的身影也时时现于眼前。母亲是典型的旧式农村妇女,身材比较瘦弱,穿着大襟褂子,扎着老式发髻,一双被裹断了骨头的小脚走起路来却生生有风。母亲拉扯大了我们兄妹四人,吃了很多苦。我排行老三,得到了母亲较多的疼爱,儿时的经历至今历历在目。那时我们和爷爷奶奶、叔权婶子在一起过日子,是三代同堂,人口多,劳力少;我的父亲,在离家百里外的县城教书,有时半年回家一趟,难得顾家;在那个靠挣工分吃饭的年月,母亲白天在生产队里干活,晚上回家拖着疲倦的身体推碾推磨,为全家人的一日三餐操劳。时至今日,我总也忘不了母亲在昏暗的油灯下缝补浆洗熬夜的情景,冬季到来,母亲的手脚裂开一道道口子,疼痛难忍,懂事的哥哥总会爬上园子里的椿芽树,去摘树上流出的“粘粘胶”,砸碎后,糊在母亲的手上和脚上,每到这时,母亲的脸上便笑开了花,感觉一切辛劳都值得了。山村的生活是穷苦的。记得那年,采购站大量收购槐树叶,母亲为了换几个钱改善家里的生活,踮着小脚,同年轻的小媳妇们上山去采,崎岖的山路,真难为了母亲的三寸金莲,但为了家人,她硬是支撑着爬了好几次山,仅是为了让我们吃的好一点,而她自己的脚却磨满了水泡。我上初一时,为迎接“六一”儿童节,学校采排文艺节目进行汇演,别家的女孩子都穿着花褂子,我很是羡慕,看看自己补了好几个补钉的褂子,很委屈,心想要是我也有件新衣服该多好啊!可一想起到家里的光景、母亲的艰辛,回家后,想买花褂子的念头怎么也说不出口。但是,细心的母亲,看出了我的心思,第二天,大槐树集上扯了块花布料,等我放学后,母亲把花布在我眼前一放,我兴奋的跳起来抱着母亲大笑。穿上花褂子的那天,我发现母亲的脚一拐一拐的,我忙问怎么了,她说不小心扭的,不碍事。我没多想,沉浸在新褂子的幸福里,后来,大姐对我说是母亲上山采槐树叶时把脚扭伤了,卖的钱给我扯了花布。知道真相后,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暗暗下决心,要好好学习,不辜负母亲的苦心和疼爱。两年后,我离家三十多里去上学,离开母亲住了校。那时的生话还是比较清苦的,家中的主食是用地瓜面摊的煎饼,为了让我吃的好一些,每逢星期天返校,母亲就给我给包上一大包玉米煎饼,用猪油炒好咸菜装在罐头瓶里。三年期间,母亲踮着小脚推出玉米糊,又弯着腰在烟熏火燎中摊成煎饼,一包一包送到我求学的地方。后来,我考上了中专,山沟里出了个中专生,那年月是值得高兴的事。母亲的脸上挂满喜悦,苍老的脸舒展开来,仿佛年轻了许多。每次放假回校时,母亲总是嘱咐我在外要好好学习,姑娘家要学本分等等。母亲虽没进过学屋门,但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她时常在我耳边唠叨做人的道理。母亲的唠叨伴我走过了学生时代,走上工作岗位,现在想起来,一辈子都受益匪浅。每次回家,母亲总是收拾上我平时爱吃的核桃、栗子、花生等,大包小包的好几个,离家时母亲总是踮着小脚送我到汽车站,目送汽车带我远去。我望着被汽车甩在后面还稳稳立在那儿的母亲,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愧疚,泪水总会模糊我的视线。母亲啊,在您眼里我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是您永远牵挂的二妮。初为人母的我,深深体会到了母亲的辛苦,为了儿女省吃俭用,操碎了心,累垮了身体。母亲对我们的养育之恩,天地间也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来表达,让我同上幼儿园的儿子一块唱起“世上只有妈妈好”的歌,唱出我对母亲的心声。愿更多的人理解上千万母亲的辛苦,愿所有的母亲幸福快乐,使康长寿! 1995年6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