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牵梦绕是故乡 作者 侯训惠 朗诵 司永强

魂牵梦绕是故乡 作者 侯训惠 朗诵 司永强

2020-01-02    20'36''

主播: 喜乐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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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魂牵梦绕是故乡 作者 候训惠 十八岁离开故乡,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城里机关工作,一晃就是四十年。期间结婚、生子、提干。住房先是单位的职工宿舍、单位自建的楼房、单位分给的福利房、再到市机关统一购买的商品房。楼房面积一次比一次大,居住环境一次比一次好。然而梦里还是常常回到儿时的故乡,回到儿时居住的土坯房。 沿城南大汶河逆流而上,在大汶河与发源于乔店水库的盘龙河交汇的地方,就是我的故乡。盘龙河经辛庄后一路南下,与大汶河交汇后西行数里,再一路奔流北上,形成一个巨大的U字型。站在南部山顶向北遥望,U字型的汶水象一条雄壮威武的盘龙。在U字型里面居住的五个村庄就都以盘龙命名,分别是:段盘龙、马盘龙、陈盘龙、前盘龙、后盘龙。五个村庄紧紧相连,村距最远的也不超一华里,因此外来人一般分不清哪个村是哪个盘龙。最西边的马盘龙也叫西盘龙,最东的后盘龙又叫东盘龙,外地人也不知到底是几个盘龙。汶河南岸星布着几个港里村,外地人也数不准究竟有几个港里,当地人常说:“七个盘龙八个港,半片店子窑货厂”(半片店子、窑货厂是港里附近的两个村庄)。在U型里面,有一条贯穿五个盘龙的水渠,起源于后盘龙村北的盘龙河,农田灌溉时节,只要在渠头用河沙将河水堵住一小段,河水自然引入水渠,渠水直接自流灌溉到五个村庄的土地里,庄稼人常常在地里就能抓到很多活蹦乱跳的鲜鱼。渠水高于地面,调皮的孩子往往把水渠扒开,因此各村在用水时便多了一项农活:看水沟。每村选几个劳力,扛着铁掀沿水渠巡视。那时村与村之间孩子们常打架,下游村的孩子欺负了上游村的孩子时,上游村的孩子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回去扒水沟。水渠一旦决口,堵起来可是很费事。我的村就是最上游的后盘龙村,是个不足500人口的小村。村中有三大姓,分别是侯、高、段。侯姓人数最多且其他盘龙都没有姓侯的,近些年人们也把后盘龙称为侯盘龙。 我从两周岁开始,和奶奶一家住在一个院子。我是长房长孙,奶奶的掌上明珠,全家人都喜欢哄我玩。那时两个叔叔都没有结婚,两个姑姑还小。北屋四间,中间的两间主房爷爷和奶奶住,西头的一间两个叔叔住,东头的一间两个姑姑住。东屋三间,父母和长我三岁的姐姐我们一家四口住。南屋有两间,是盛柴草和做饭的地方,院子的东南角是猪圈,西南角是大门。院子中紧靠北屋门的地方,有一个土坯垒起的大蜂箱,爷爷养着一窝蜜蜂,天暖和了蜜蜂满院飞。我吃过蜜蜂的蜜,也挨过蜜蜂的蛰。东屋门口北侧,放有一盘石磨,夏天晚饭我喜欢到磨盘上吃。在一个夏天的晚饭后姐姐和小姑要去摸瞎碰(方言,昆虫名,炒熟能吃),我要跟着去,姐姐不领,我哭着在磨盘下打滚,看见磨盘下一个黑的东西在动,一把抓住,说:“我也抓到一个瞎碰”,话没说完,手指一阵钻心的疼,豪啕大哭,母亲踩住一看,原来是一只大蝎子,赶忙领我到村中一户人家抹了清凉油。 我家宅子在村的东南角,南面是自留地,种有各种蔬菜,靠近南墙和大门口还有两棵一搂粗的大枣树,“七月十五红鼻枣,八月十五打罢枣”,在一个红枣成熟的季节,我正在院子里玩,一块石子从天而降,打在奶奶洗手的铜盆上,奶奶赶紧把我抱到屋里,石子自然是过路的孩子看见红枣眼馋扔出的。 老宅东墙外是一片长有紫穗槐的水塘,水塘东边就是那条流向五个村庄的水渠,水渠东面不远就是盘龙河,河水再向南流不足二百米汇入大汶河。五岁那年夏天,叔叔们长大了要分家,父亲分到村中间曾祖住过的三间西屋。院子是四合院,北屋两间正房、两侧小北屋、两间东屋分别住着四老奶奶一家、五老奶奶一家和三老奶奶家的大老爷一家。南屋一间是我家的伙房。除了西屋是小瓦房以外,其余都是草房。不大的院子,中间还有一间饭棚,一盘石磨,各家的鸡窝。宅子东南角是大门和三口猪圈。搬到西屋后逐渐又添了二弟、三弟、二妹、三妹,成了八口之家。三间西屋中,北边是土炕 ,占去整整一间,七口人挤在上面;南边的里间,一张小床姐姐住,堆着粮食和杂物;中间一间正厅,一张母亲陪嫁的三抽桌,一个水瓮,一张吃饭桌,冬天再生个火炉,那时也没觉得怎么挤。从五岁入住到西屋直到十八岁考学离开,整整十三年,在这里度过了我的童年、少年。那时村里没有电,更没有电视,娱乐活动少。儿童就玩捉迷藏、打尜等游戏,各条胡同追着跑,衣服常被汗水浸透。冬日里堆雪人、滑冰、打雪仗、屋檐下摘溜溜。除了吃饭、睡觉,几乎都在街上玩。村边有棵歪把树,天天爬的溜光滑,河边高压线杆上的铁梯从来没有生过锈。公社电影队下村放电影,跟着电影队跑十几个村去看,天天半夜才回家。影片中人物对话都能学的惟妙惟肖。对儿童最具吸引力的当然还属盘龙河,那是儿童的乐园。村东的盘龙河,河水清澈,常年不断,即使在冬天的枯水期深水处也没过膝盖。有一年夏季发洪水,河水一直漫到村里。每每大水过后,河里就会有从上游水库冲出的十几斤的大鱼。小时候的夏天几乎天天泡在河里,在河里洗澡、捉鱼、打水仗。渴了在沙里挖个坑,趴下就喝。河的西岸是茂密的树林,杂草一人多高,人少了不敢入内。河岸上若有一坨新鲜的黄泥,那是螃蟹的窝。水草里时有鱼儿进进出出,沿河向上走,岸边有几个深潭,悄悄的过去,一群鱼儿在游动,大的有一扎多长,多是鲫鱼,一跺脚,鱼儿钻到有树根的洞里,一条也不见。河的东岸是细软的沙滩,沙滩很大,一眼看不到边。沙粒很细,很白很纯,没有任何杂土,沙滩上跑着一种小鸟,羽毛颜色极象沙子,小鸟在沙滩里孵化,象拇指般大的鸟儿从蛋皮里滚出来就会跑,怎么也追不上。干沙处有密密麻麻酒盅大小、极规则的圆锥形小坑,只要你蹲下朝窝里喊:“唠唠唠唠”,立即就会从沙里面蹦出一只麦粒大的小虫。小虫学名蚁虱,蚂蚁一旦掉进坑里,要往上爬细细沙子就向下陷,再也爬不出来,最终成为蚁虱的口粮。每年秋日里人们都在沙滩上晒地瓜干,冬天一些落单的鸿雁常在沙滩上找瓜干吃,而且一冬不走。孩子们有时去赶赶,大雁飞几步再落下,不怕人,也没见有大人去伤害它们。夏日的傍晚,沙滩上坐满了乘凉的人。老人们抽着旱烟,点着自制的火绳,在弥漫着蚊蒿香的空气中,老人们相互谈着听到的新闻,啦着天上的牛郎织女、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啦包公、岳飞、杨家将。累了一天的孩子,早已歪倒在大人的怀里进入了梦乡。 我参加工作后,有时劳累了,或者不顺心了,带着妻子、孩子,回到老家,和父母啦啦,绕着村庄转转,看看一直牵挂的盘龙河。回到单位后心清气爽。是故乡给了我灵气,使我充满了力量。我特别喜欢白居易的《别草堂》“三间茅舍向山开,一带山泉绕舍回。山色泉声莫惆怅,三年官满却归来。”我曾想,等老了退了就带着妻子回老家住。翻修一下旧房,承包一块土地,养点花,种点菜,约儿时的伙伴喝个茶,聊个天。也可坐在岸边那几个深水潭旁 ,静静的垂钓。然而,现实却难如愿了!前些年,一伙外地人,承包了村里的沙场,百吨的大车昼夜不停,一年下来,通往乡村的路压垮了,沙滩没有了,河床下降十多米,河水断流了,两岸的树枯死了。故乡的河已是百孔千疮,看着让人揪心。近几年政府加大招商引资力度,加速经济发展,故乡的所有村庄划成了一片工业园,房屋全部推倒,在村址上建起了宽大的厂房,村民们搬迁到了十里外统一规划的社区。面对着一排排整齐漂亮的高楼,再也激不起那种乡思、乡情、乡恋,却多了一丝对故乡那割舍不断的浓浓乡愁。闭了眼,故乡每一条胡同,每家的大门,村里村外每棵大树,小桥、水渠、河流、沙滩,仿佛还在跟前。故乡从此无声的消失了,盘龙村的名字也成为历史。每每谈到故乡,心中就忍不住的痛。沧海桑田,一切都在变,过去了的已经永远不再。现在孙辈们还小,只有三、四岁,再过几年他们或许会问:爷爷,你的故乡在哪?我只能回答:故乡在爷爷的梦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