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有一位老人,在去年离开了这个世界,走的很突然。他被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带走了生命,就像一片叶子被一阵疾风吹落,悄无声息。
生前,他最高光的部分,是那条曾在网上热炒的是拾荒老人在图书馆看书的新闻。尽管他每次看书前都会洗手,但还是引来“让拾荒者进图书馆是对其他读者不尊重”这样的争议,好在杭州图书馆馆长的那句“我无权拒绝乞丐和拾荒者入内,但您有权选择离开。”的表态留下了这位读者。今晚,我们要分享的就是这位老人的故事。
今晚的故事写的是一个人,并不是图书馆,图书馆只是这个故事的一小部分。这是个好故事,我想让更多的人看到,所以,更加感谢此刻屏幕对面的你,正在看着或听着的你……
2016年8月16日星期二
总第37期
天堂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
撰稿:孙莉 朗读:Lidy
用你的微笑,活出无人能比的骄傲。
那一年,有人质疑杭州图书馆让乞丐和拾荒者进入,是对其他读者的不尊重,馆长的话掷地有声:“我无权拒绝乞丐和拾荒者入内,但您有权选择离开。”那时,有一位拾荒老人,每次进入图书馆,必定会洗干净双手,他解释说:“不要把书弄花了。”
距离暖心的洗手一幕才刚过一年,2015年12月13日,77岁的拾荒老人离世。当他的遗物一一曝光,人们才惊觉,他拾荒的真正目的。
老人叫韦思浩,是一位退休高中教师。1999年,中学一级教师韦思浩从杭州夏衍中学退休,每月拿5600元的退休金。退休后的他却成了让不少人避之不及的拾荒者,16年来过着清贫的生活。他的钱,都去哪儿了?
摁下时光的回放键,回到老人的年轻时代。那时的韦思浩就读于杭州大学中文系,一边打工一边学习。忽一日,因为家人的牵连,他被打成右派,猝然结束大学生活,回到东阳老家。曾经的东阳才子,成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那双握惯了纸笔的手,从此扛起锄头,其中的痛苦煎熬只能默默承受。
平反之后,韦思浩成了一名人民教师,而心里的结从此如影随形:自己还能借平反的机会跟命运一搏,而那些没钱读书的寒门学子,谁来给他们跟命运一搏的机会?一个想法在心里萌芽:助学圆梦。他把自己的想法说给朋友听,朋友却轻描淡写地把话题一带而过。他理解,都是一贫如洗的家境,谁还有余钱帮助别人。性子倔的韦思浩并不因为朋友的无动于衷而泄气。
1994年,他把自己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三百多元钱,捐了出去。此后,捐款成了他的教师工作之外必做的功课,数目一年年上涨。所有的捐款,他都用化名“魏丁兆”。他的善举,不为人知。在同事眼中,穿中山装的韦思浩是个怪人,不苟言笑,难以接近;而学生眼中的韦老师,性格古板,迂腐耿介,但古文造诣深厚,对其他功课也门门清。没人知道,看上去不好相处的韦老师,有一颗善良柔软的心。
话不多的他,更专注于身体力行。每月5600元的退休工资,尽数捐出。单位分的房,他拒绝装修,不想浪费。80平方米的家,还是毛坯模样。一张旧木板床,一个塞满了书的书柜,就是全部的家当。
拾荒是他退休后的新“工作”。一根长竹竿不离手,上面挑着三两个装着瓶瓶罐罐的购物袋。穿一件洗得失了本色的橘色上衣,脚上是一双沾了泥点的白色运动鞋。他曾被小区门卫拦住:“天晚了,就别进去捡垃圾了。”他笑着解释:“我住这里。”
老人唯一的爱好,是去杭州图书馆看书,每周去三次,一待就到闭馆。图书馆并没有规定,但老人还是坚持看书前洗手。很多时候,他流连在时政和历史类书架前,也曾翻找医书为自己医治腿疾。他看书凑得极近,神情专注。
车祸来得猝不及防。就在他家小区门外的斑马线上,阴雨里踽踽而行的他,没能避开那辆疾驰而来的出租车。医院的全力救治,终究无力阻止器官衰竭。2015年12月13日,老人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在外地的三个女儿赶了回来,在父亲一贫如洗的家里,翻出了意想不到的遗物:十几张捐资助学证书,上面的数额,从1994年的三四百元,到最近的四五千元;还有信件,全是被救助的学生写来的,表达谢意。这其中,一份遗体捐赠志愿表赫然在目,上面显示的签署时间是十几年前。女儿们泪如雨下,她们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暗暗资助寒门学子几十年。
老人走了,被拾荒掩埋的秘密才公之于众。无数人泪流满面,都说他只是长驻另一家“图书馆”,因为“如果有天堂,天堂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在那里,韦老师该是这样的:他摇头晃脑,用抑扬顿挫的语调,读着喜爱的古文,面容专注,神情灿烂。那是他当年,在讲台上,为无数学子授业解惑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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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配图来自网络
*今日主题图来自摄影师 Blake Richard Verdoorn
*今日音频末尾播放的歌曲 那英 《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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