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风情】
背景音乐:二十二桥枫别雨
柳永
烟花柳巷地,寂寥浪子心。北宋时,每逢清明时节,常有歌伎相约赴一坟地祭扫,一时竟成一风俗。黄白纷纷,哀思沉沉,如此令风尘女子争相怀思之人,乃是那一代宋词大家,多情才子,柳永。
古之读书人,多才者甚多,然其所向,大多皆是为官为相。世道纷纭,人之际遇皆不相同,且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这入朝为官之事,确非皆可如愿。而柳永,便是其中一代表,然其中蹉跎,多了一份不羁,不羁之下,又透着一份无奈。柳永,原名三变,后改柳永,出身官宦世家,志向科考为官。年少时,柳永计划进京参加礼部考试,由钱塘入杭州。孰料少年心事,贪恋湖山美好、都市繁华,遂滞留杭州,沉迷于听歌买笑。孙何知杭州,门禁甚严,柳永作《望海潮·东南形胜》,前往拜谒。此词一出,即广为传颂,柳永因此名噪一时。柳永为宋词革新第一人,写词使其声名远扬,却亦为后来仕途坎坷埋下伏笔。
后柳永入京师汴京。时北宋承平已久,都城繁华极盛。柳永凌云辞赋,将帝都之“承平气象,形容曲尽”。春闱在即,柳永踌躇满志,自信“定然魁甲等高第”。及试,真宗有诏,“属辞浮糜”皆受到严厉谴责,柳永初试落第。愤慨之下作词发泄对科举的牢骚和不满,但对中举出仕并未完全绝望。不久之后,柳永又作词表示对此次应试的不利,其已不再介怀,对试举仍抱希望。然其之后又遭遇三次落榜,终于愤然离开京师,与情人分别,作下那千古名篇,《雨霖铃·寒蝉凄切》,词中那句“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深表柳永心中抑郁及离愁。
离开京师之后,柳永由水路南下,填词为生,词名日隆。因漂泊日久,身心疲惫,柳永作《轮台子·一枕清宵好梦》,追忆“却返瑶京,重买千金笑”,感叹“芳年壮岁,离多欢少”。仁宗亲政之后,特开恩科,对历届科场沉沦之士的录取放宽尺度,柳永闻讯,即由鄂州赶赴京师。是年春闱,柳永与其兄柳三接同登进士榜,授睦州团练推官,暮年及第,柳永喜悦不已。而柳永半生科举蹉跎,至此总算得一善果。此后柳永辗转多地为官,做余杭县令时,抚民清净,深得百姓爱戴。任浙江定海晓峰盐监时,作《煮海歌》,对盐工的艰苦劳作予以深刻描述。柳永为政有声,被称为“名宦”。由此种种,足可见柳永为政事其实颇有才能,只是文风受真宗厌恶,科考之时颇受排挤,才导致半生蹉跎,只得抑郁于烟花柳巷之地。
宋之时,歌伎以歌舞表演为生,表演之效果,直接关系到其生活处境。演出效果取决于演技和所演唱之词,演技靠个人勤奋练习,而词则靠词人填写。歌伎为了使自己表演吸引观众,往往主动向词人乞词,希望不断获得词人新作,使自己成为新作的演唱者,以留给听众以全新印象,同时亦希望通过词人于词中对自己的赞赏来提升名气。柳永落第后,频繁与歌伎交往,为乐工和歌伎填词,供其于酒肆歌楼间演唱,并由此得到钱财资助。柳永也因此可以流连于坊曲,不至于有太多衣食之虞。
柳永晚年转任多地为官,其实亦很是困苦,且其虽颇有政绩亦难得升迁,遂有“游宦成羁旅”之叹。柳永出身官宦,年轻时应试科举,屡屡落第;即暮年及第,又转官落魄,终官不过屯田员外郎。由于仕途坎坷、生活潦倒,柳永由追求功名转而厌倦官场,溺于旖旎繁华的都市生活,以毕生精力作词,并在词中以“白衣卿相”自诩。然其亦是难忘功名,终生纠结于俗世功名间,不得安宁,却留下无数千古名篇,另后人传颂,也为当时歌伎争相追捧。传其死后,一贫如洗,且无亲人祭奠。歌伎念其才学和痴情,凑钱替其安葬。每年清明节,又相约赴其坟地祭扫,并相沿成习,称之“吊柳七”或“吊柳会”。一代风流才子,虽落魄半生,身后之事,倒也不致凄凉。
醉卧软玉痴语娇,拂袖难斩尘世扰。人皆道是温香好,谁人能解我心焦。罢了,罢了,半生天涯浪迹换这万世辞藻,倒也求得那痴苦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