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晴雯
冷雨凄风不可听,诈分离处最伤情。
钏松怎但重添病,腰瘦何堪再减容。
怕别无端成两地,寻芳除是卜他生。
只因为王夫人怒追春囊袋,惹出来宝玉探晴雯,痴心的相公啊他们二人的双感情。
自从那晴雯离了那怡红院,宝玉他每每地痴苶他似中癫疯。
无故地自言自语长叹气,忽然间问他十声九不哼。
有一时袭人麝月频相劝,他不过点点头儿哼一声。
他想着我房中除却了晴雯女,别的人似玉磬儿碰着瓦缶儿鸣。
痴公子一腔郁闷出房去,低头儿他离了怡红小院中。
信步儿走出了角门儿外,瞧见个老妈儿问了一声。
宝玉说,你可知晴雯她在何处住?那婆子说,你就从此处往南行。
痴公子并不回言扬长就走,见个小院儿房门上挂的本是布帘笼。
宝玉欠身就把屋进,迎面儿香炉紧靠着后窗棂。
磁壶儿放在了炉台儿上啊,茶壶儿摆至就在碗架儿中。
内间儿油灯儿藏在了琴桌儿下,铜镜儿梳头匣儿还有旧担瓶。
小炕儿带病的佳人斜玉体,搭盖着她那半新不旧的被红绫。
面庞儿桃花初放红似火,她那乌云儿这不未绾横簪发乱篷。
小枕儿轻轻斜倚拦腰儿后,绣鞋儿一双紧靠着炕沿儿扔。
柔气儿隐隐噎声把脖项儿堵,她那病身儿这不辗转轻翻说骨节儿疼。
猛听得颤微微的声音叫声嫂嫂,你把那壶内的茶儿递给我半盅啊,我这心里头似个火烘啊。
这宝玉忙取茶盅不怠慢,说吃茶吧妹妹呀!我是愚兄。
这晴雯一听声音是宝玉,吓得她半晌发呆哼了一声。
二爷呀!你从何处来还不快去!倘若是太太闻知了可了不成!
宝玉说,我为卿一死何足惜啊,要贪生泉下何面再相逢。
自从你前朝了怡红院,两日来呀我是茶饭不思病已成。
我本当早些前来把卿探望,被袭人麝月紧紧地相拦哪不放行。
这晴雯哪眼瞧着宝玉她的悲声恹恹哪,低头儿,她一语全无哇泪飘零。
欠身形手拉宝玉一旁坐,我和你情意相投似妹兄。
只说是咱们终须有日随了心愿,不承望半途之中有变更。
哪个老婆好好生心要把我害,细想来其中一定是有人通。
早知道不白的冤屈我们今日有哇,我早就和你呀话到了舌间小脸儿一红啊,她是往下又不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