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yday Story 第六十七期节目 我们

Mayday Story 第六十七期节目 我们

2016-03-06    16'24''

主播: MaydayStory电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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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我们曾经那么精彩,我们曾经那么依赖,最后你把回忆还我,要我好好过。 这句歌词来自五月天的《我们》。这是一首太容易被忽略的歌,在各大演唱会上几乎很少见到它的身影。不了解五月天的人,大多记忆只停留在《突然好想你》或是《恋爱ing》这类流传甚广的曲目,而五迷们心中的最爱则并不一一而足,不过我很少听见有人说最喜欢这一首《我们》。 这首歌太难过,唱起来的时候几乎要滴下血来。它与许多五月天的代表作都不相同,词曲都和缓哀婉,偏偏这样的和缓哀婉令人无法拒绝。当你听到它的前奏响起的时候,你会知道,普普通通的几句歌词,平平淡淡的一段旋律,竟会令人这样难过。 这或许就是五月天的魔力吧。 我曾经写过一篇名为《我们》的故事,取的是这首歌的名字,借的是这首歌的韵法。这是故事里面的那个女孩子最喜欢的一首五月天的歌,她唱歌算不上好听,甚至跟我的跑调如出一辙。她聪慧开朗,豁达真挚,如同每一个人青春里的那个最美好的剪影。 这个故事并不算太长,它开始于2009年的秋季,结束在2012年的寒冬。这个故事太平淡,可能一字一句讲出来,你要觉得无聊地睡着了。可是真实世界往往并不如何惊心动魄,那些暗流汹涌,都藏在表面的平静底下,等到某一首歌的某一句,由那最熟悉的嗓音唱出来,才会翻起一点点波浪。你可能都流不下泪来,因为回忆里的故事永远藏在回忆里,无论那样的青春是喜是悲,都无法回去了。 我刚才说过,很少听见有人最喜欢这一首《我们》,所以当那个女孩子,听完了每一首五月天的歌,然后告诉我,她最喜欢这一首《我们》的时候,我甚至有些错愕。那一年天很高风很清澈,我们都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好模样。那个年代的我们,成绩是唯一担心的事情,好好学习之余也不会想要去谈一场什么样的恋爱,只知道跟朋友疯玩,或者躲着老师看一本让人脸红心跳的小说。 她也一样,她是数学课代表,跟所有人的关系都不错,喜欢疯来疯去,她是三好学生,不过并不是个乖乖女。叛逆跟骄傲仿佛从来都是双生,她骄傲于是叛逆,温柔却又执拗。每个人性格里好像都会有相反的部分,或者说,每个人其实都是一个多面体,分不清到底有多少面目。而我不知道为什么,时隔多年,还记得她唱歌的模样,记得她笑起来嘴角向左微微上扬,记得她毫无忧虑,一本一本地刷习题,也一本一本地看小说的样子。 她像个男孩子,喜欢足球喜欢体育,在那个全民追星的年代,她最喜欢最崇拜的,却是一个体育明星。她也打篮球,永远一身运动服,扎不好的马尾在脑后晃啊晃,没有被扎起来的头发就散乱地飘起来,我曾经笑过她很多次,她就瞪着我,等我帮她扎起来。 遇见她的时候,也正巧是我喜欢五月天的时候。说起来,我喜欢五月天的时间居然与认识她一样长,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无法逃脱的缘分。现在想起来,她喜欢《我们》这首歌,好像是从一开始就为我们的故事下了断言。 那时候我喜欢阿信的歌词,阿信是摇滚诗人,是每一个五迷心里的最佳作词人。人类有着向往美好的天性,而那时候,对于我而言,“美好”两个字就藏在每一首五月天的字里行间。 我把歌词写满了桌子,然后在每一个早自习哼唱。我唱着“我不怕千万人阻挡只怕自己投降”,我唱着“哥伦布只要有一颗星光,就胆敢横越大西洋”,我唱着一切关于勇敢跟青春的字句,那时候的我,一腔热血地想要撞向这个世界,就像阿信说的,即使这个世界依旧没有改变,我也不认输。 她是我的同桌,我教会她唱每一首五月天的歌,那些突然发生的想念,那些笑着遗忘的悲伤,那些坚持跟放肆,那些梦想和希望。 她说,我最喜欢那一首《我们》。 我问她为什么,她却说不上来。于是我陪她一遍又一遍地合唱这首歌,我们唱歌都并不好听,但是合在一起的声音,那些青涩的横冲直闯的声音,几乎是我整个青春全部的记忆。 她陪我喜欢五月天,不错过任何一个他们的消息,她说,以后会陪我去演唱会,陪我去那片蓝海。她唱歌给我听,一字一句,并不动听,却很动人,因为很久很久以后,我再也没遇见过那样一份认真。 再也没遇见过,她眼睛里的那种光亮。 后来吵架,冷战,决裂。我从来没想过我这样温吞的性格也会跟谁吵起来,也会说出绝不原谅的话。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明白,我从不对别人怀抱期待,所以能够面对所有的失去,然而对于她,我希望她能够容忍我的任性,我希望她能够接受真实的那个我。 我希望,她喜欢的我,是最真实的我。 当一个人有所希望,必定就会有所失望。 于是当她再一次笑着,就是嘴角向左扬起,我最熟悉的那种笑。她笑着对我说,五月天的歌并不适合她。我无力辩驳,我一直以为,五月天是我们两个人的缘分,却从没有想到,最后会变成我一个人的坚持。最初两个人的合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变成了她口中的勉强。 她开始远离我的生活,尽管我们的位置只差了半个教室,不过那样的距离,隔着高高低低的书堆,隔着好几个脑袋,在那个时候,几乎是无法跨越的银河。 那时候我开始有一点懂得阿信所说的,我站在你左侧,却像隔着银河。 高考之后,所有人一哄而散。她留在了学校里,选择了给自己再一次机会。而我随便去了一所并不怎么样的大学。大学生活了无生趣,但是她每天都会打电话给我,或是聊天或是唱歌,唱得最多的,也不过是这一首《我们》。 我们之间重新回到了最初的样子,她在题海之间沉浮,晃晃悠悠毫无依靠。而我好像成了她手里的那根稻草,成了她要靠岸的唯一依靠。 然而我知道,我这根稻草有多么不可靠。 2012年12月,世界末日论在网上盛行,就像是有一阵莫名其妙的风,吹过之后,所有人都兴致勃勃地讨论着这个荒谬的论题。 那天我收到了一个大包裹,我知道是她寄过来的,因为除了她,没有人会给我寄包裹。包裹很大,也很沉,以至于我扛回宿舍楼的时候,宿管阿姨以为我扛回了一个大空调。 拆开包裹,我习惯先读信,但是也被包裹里的零食吓了一大跳。她在信上说,世界末日要来了,我怕你买不到吃的,我怕你会觉得饿。 她说,饼干是我同学推荐的,巧克力是我喜欢的。咖啡和糖果,是你一贯喜欢的牌子。这种糖果我看着不错,于是买给你了。 她说,攒了好久,终于一起送给你了。   这句话我看了半天,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直到扒开零食的时候,我看到了八张专辑,整整齐齐地铺在箱子底。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攒下那么多钱,我只知道,那一刻心慌,就像是荒芜的小路,突然蹿满了缠绕的蔷薇。 密密麻麻的,表面绚烂无比,实际上一点儿都不能碰。   后来有朋友问我,那就在一起啊。 哪儿有那么简单? 旁人只看见花,我却能看见花下面咬人的刺。   我开始躲。 逃避是我唯一遭遇困境的方式,这一点从小到大都没有长进。她一开始找我,到处找我。后来开始一大段一大段地打字给我,从小小的跳动的窗口,甚至语句有些不通畅,那些奇怪的词语用得也不够恰当。 但是我都懂。   我开始日复一日地失眠。 内疚像是一座山,压在我心口,一点点逼出血来。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我更知道,伸手去摘花,去走那条看起来无比美好的路,会有多痛。 是的,我就是这么自私。 虽然曾经我也想过,要在她考到离我最近最好的学校的时候,牵她的手。   再后来,一切尘埃落定,她又一次高考失利,而躲起来的我再一次在同学聚会上见到了她。她瘦了,曾经的宽肩膀变得瘦削,头发长得很长,马尾梳得很整齐,依旧晃啊晃。 她笑着说,抱一下吧。 我伸手抱住她。 我们依旧怀抱契合,可是我们,不再是我们。 后来的时候,我想起形形色色的人,最多想起的,就是她。我想,如果我真的有喜欢过谁,也许就是那个温柔又有点儿小强势的女孩子。 我喜欢她,恰似同行的鸟,翅膀的弧度带起风的时候,正巧是我舒服的温度。她陪我走了很长的路,一路看过花开,看过雪融,却唯独看不到白发苍苍。   我时常想起,十五岁那年的她,捧着歌词本,跑着调唱歌的样子。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她是我青春的序曲也是完结。 她唱《我们》的时候很认真,一字一句,无比深情。  我们曾经那么精彩,我们曾经那么期待,最后你把回忆还我,要我好好过。 我们最后这么遗憾,我们最后这么无关,时时刻刻每个现在,都在嘲笑我。 而我呢? 我很少再去听这首歌,很少再去讲这个故事。因为我说过了,回忆终究是回忆,而我们,最后那么无关。 有时候,难过是流不下眼泪的。听完这首歌,早点休息,因为明天,我们还要面对,这一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