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我走了

北京,我走了

2017-07-01    13'58''

主播: 君梦可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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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文/森风 从未有任何一场离别突如其来,所有的告别都是已经酝酿完成的一句“再见”。 自Lesley 小姐离开北京后,也陆陆续续地见证着或者听说了一些人离开北京,而我自己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不自觉地想——我什么时候会离开。相似的时光在一年之前,我在杭州,站在窗户旁,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我不自觉地在想——我什么时候会去往北京。 一年之前,我走出北京站,默默地站在人来人往的潮流中,低着头闭上眼,心里默默地呐喊——北京,我来了。此时此刻,我坐在公司的工位上,收拾着座位上的每一样物品,几乎每隔一分钟就会默默地跟自己说——北京,我走了。 我知道我在北京可能一辈子都买不起房子,而如我这般渴望有一个温馨小窝的人实在不愿意一直反反复复地租房换房;我知道灭绝师太每天在电话里念叨着“身体不好”“心情不好”的背后根源在于希望我回杭州;我知道自己迟早要回到家乡的土地上,早晚要回为何不早回…… 因为有太多的“知道”,所以我选择了离开。 我听说很多人在离开北京时都用了“逃离”这个词,我在朋友圈看到过“逃离北上广”的活动,引起了每个人的热血沸腾,通通远走。我也听人说过,北京只是一个普通的城市,不要在它身上赋予太多的情感。 我不是“逃离”,但我的离开也必须用这样的方式矫情纪念。 北京于我而言,从来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城市,它曾经寄托了我高中三年的全部念想,它曾经多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它曾经是指引我前进的路向标……没有人能够真正理解我对北京的感情。 人的一生是用来经历的,而经历是用意义来衡量程度的。意义是一种隐私,不可转移,不可赠予,只可一日一日地堆放、沉积,直到它化为或者变成身体的一部分。“北京”这两个字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是我经历的一部分,是我生命意义的一部分,而且无可替代。 这里,脚下的土地,称为“北京”。似乎从北京存在的那一刻起,它就已经承载着梦想的重量。我的工作在北京的三四环,早晚高峰时期地铁里的人好像一条条沙丁鱼,窜来窜去,拼命游走在这个偌大的沙丁鱼罐头里;我的住处在北京东面的五环边,小区是五六十年代建立的房子,住着一群一群的爷爷奶奶。每天早上傍晚,公园都会有一群跳广场舞的老奶奶和一群打太极的老爷爷;每个周末,公园里处处都是走着跑着的小屁孩,眯着双眼,惬意地享受着新鲜的空气和温暖的阳光。 这里,我的北京。一年之前,在我踏上这片土地之前,我志气昂扬地认为我要在这片土地上扎根,实现我的梦想。一年之后,我带着我满满的收获,离开这个见证我成长的城市。如果有一天,我被问起——你在北京学到了什么?那些说得出口的是经验,是经历,是不可多得的财富,而那些说不出口的是情绪,是念想,是仅此一次的意义吧。 今年的某一天,我下班后骑车回住处,在骑到某一段交通拥堵处时,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一辆庞大的公交车几乎与我擦肩而过,似乎只要偏一寸,我便会与它相撞。看着“人山车海”的马路,我骂了一句——这万恶的北京。 我想我不会再说北京哪里哪里不好,反而大概是因为要离开的缘故吧,北京城市里时而泛滥的雾霾、拥挤的6号线、漫天飞沙的大风,诸如此类先前令我十分讨厌的桩桩件件忽然也变得可爱了。 我想我还会想起北京这个城市,但或许不是站在19楼的窗口,而是在夜深人静的某个美梦之前,或许是在谈笑风生的一次感言之时,或许是在安土重迁的一次挣扎之后,我突然想起了北京,想起我在这里倾注的一年时光,想起我在这里吃过的每一顿饭,走过的每一步,然后坦然一笑,继续我之后的生活。 去年的一月二十七日深夜十一点,我发过一条微博——“我总会想起我的北京。怎么办?”如今想起来,或许是当时的不甘心作祟吧,有时候我们总是对摘不到的葡萄抱有特别的幻想——有时候想象它过分酸,有时候却想象它过分甜。 我想我不会再陷入这种不甘心的反复循环里,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懊悔,我既已经将不甘心都一一尝试,又何必死死地磕住某一种情绪不可自拔呢? 我想我会永远记得在北京遇到的每个人和每件事。工作的这一年,来回接触了些许同事,感谢这段时间一直的照顾与关爱;在做十几本书的过程中,接触过多多少少的作者,虽然都适当地保持着工作的关系,但我内心非常感谢他们对我的包容。生活的这一年,始终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四个室友,欢笑、嬉闹、尝鲜、拍照、谈心,何其荣幸遇到你们。 离别都是不舍得的,舍得的不过是彼此安慰的祝愿;离别都是充满愁绪的,欢笑的不过是彼此安慰的“来年再见”。 北京,我走了。 北京,我现在走在你身上的每一步,我都用尽了力气,或许是希望你能够记得曾经有一个用力奔跑的小姑娘在你的身上走过,虽然留下的痕迹都将被时间的浪潮冲走,但允许我如此矫情地奢望一番。 北京,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