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色芒果
作者 / 柳再义
彩色芒果就像冬天女子的脸,那一团红晕,由青到黄再到红的渗透,煞是好看。剥开薄薄的芒果皮,里面全是新鲜的果肉,甜甜的,非常好吃。
这芒果是从南方运来的,是南方的阳光将它们染色成这样的,形状如标点的逗号,也很像游动的小肥鱼儿。
我在江汉平原的乡下长大。市场上菠萝见过香蕉见过椰子也见过,但是没有见到过芒果,所以就认为,芒果是稀有的,高贵的,很可能全是进口的。
参加工作以后,我领到了工资。走在大街上,准备上馆子犒劳一下自己。这时,我突然发现,有人挑着提篮在卖芒果。她卖的芒果不是彩色的,而是青中透黄的。农民挑在街巷卖的,价格应该还算好吧,我就买一个尝尝吧。一称,3快5,啊,果然是贵!
还在路上,我立即就开吃了。麻,涩,怎么是这样啊?非常的失望。这就像我母亲嘲笑牛奶像马尿,啤酒像猪槽水一样,我也觉得,城里人吃芒果不过是骚包玩洋味而已,实在是没有什么吃头。
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吃过芒果。按照我的条件,水果是吃得起的,有什么呀,我用抽烟的钱吃水果还不行吗?只是我对芒果有了成见——华而不实的东西,即使去农贸市场,我也不会去注意芒果的。
十多年后,我家她的同事去海南旅游,带回了彩色芒果。说是好吃得不得了。她的同事特意送到我们家,不吃就辜负了人家一片热心。我就这么礼貌性地吃了一小口。啊,不一样,完全跟我过去吃到的芒果不一样!聊天的过程中,我说起不爱吃芒果的来历,她同事哈哈大笑,说傻冒了呀,没有不好吃的芒果,只是因为你当时吃的芒果还没有长熟。
但是我却因此十几年与芒果无缘。要不是她同事偶然从海南带回了彩芒,说不定到今天我还是会不吃芒果。谁知道呢?人类的经验就是这么形成的,说不定是一辈子不吃芒果。这世间许多事,真的是很冤,冤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