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风·木瓜》真爱本无价
(选自《你有蔓草,我有桃花》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卫风·木瓜》
《卫风·木瓜》中的女孩与《召南·野有死麕》中的男子一样有着好运气,《野有死麕》中的男子扛着猎物回家时,路遇一位怀春的女子,而《木瓜》中的女子看见一位心仪已久的帅哥走过,随手将一个木瓜投给了他。女孩笑嫣不语,而男孩早已心领神会,忙把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赠送给了姑娘。因为他知道女孩的木瓜可不是平常的瓜,这“投”也不是普通的投,而是将一颗滚烫的少女的心掷到了自己怀里。两千多年前,先民都是以赠东西来确定婚姻的,这是一种习俗。
男子回赠玉佩的热烈反应,表示他也爱慕姑娘好久了。尽管自己的玉佩比起姑娘的木瓜贵重了不知多少倍,但是还会觉得它不能表示清楚自己的情谊,他是想永远与姑娘相好下去。这位少女收到男子回馈过来的礼物当然是甜蜜无比,顿时心花怒放,她也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回赠,而是一份爱的承诺。自己的可爱、质朴与直接表示,换来了自己的爱情,这也应验了古来的俗话“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两相情愿的感情,终于以一个木瓜连接到一起,并其乐融融地持续下去了。
在古代中国,甚至到现在,恋人之间的情谊都是以小物品为纽带的,古代时经常以瓜果、佩饰连接感情,在他们看来,一滴水、一朵花、一把扇子等都表达出深深爱意,如《郑风·溱洧》中的“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是互赠芍药作为定情之物。
唐代女词人晁采的《子夜歌》:“轻巾手自制,颜色烂含桃,先怀侬袖里,然后约郎腰。”意思是说我亲手为你缝制的这条轻盈的丝腰巾,颜色灿烂得像鲜红的桃花,我先把它放进我的衣袖中,然后再送给你来束扎你的腰身。送给恋人之前先让东西带上自己的体温,让恋人感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血肉相连般的浓情蜜意,耐人寻味。
《诗经》中还有相似的女追求男的诗歌,比如《召南·摽有梅》,与《木瓜》中幸运的少女相比,这个女孩的命运就不那么好了。
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这里的男孩不但没有礼物相送,而且几乎没有搭理女孩。尽管女孩一直渴望自己心仪的那位男孩能够揣测到自己的心思,但她仍保持着应有的矜持与含蓄,以诗歌示意他那么多次,以眸暗示,可是等来等去,还是没有等到他的任何回复,只好自己一个人坐下叹气,感叹自己的容颜如梅般凋落,女孩真想用东西去捣男孩的榆木疙瘩脑袋。不过要是女孩投一个木瓜给男孩,就像《木瓜》这里面的女子再大胆一些,面对自己心爱的男子时,不害羞,不躲闪,从容、大胆地把自己手中的木瓜投向他,问题也许就解决了,而不是只有喟叹了。
在《木瓜》中,古代男女之间交往把问题简单化处理,不像我们现代人这样拐弯抹角。也许现代人也有自己的理由,看到过太多的付出没有回报,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的年代,大家都在追求利益的最大化,想着以付出极少换回极多,对待感情也是这样,都在算着自己付出多少,准备收回多少。
正如有人感叹的那样:“现在的人,就想着用一根别针,去换回一栋别墅。”这样一来还会有真感情吗?
要是现代人能够像《诗经》年代的男女那样简单、执着,不以一副玩玩了事的态度来对待情感,相信“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概率将大大增加。其实,我们的内心都是渴望有这样一份真感情的。当心仪的人爱着自己的时候,任谁都会将自己所有的美玉拿出来,厚报那个将“木瓜”送给自己、终生托付给自己的人。
你给我一个木瓜,我给你一块美玉,不是为了报答,只是为了两情相悦,只为了我们能够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