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人》作者:宋晓杰 朗诵:玄子
凌晨三点,一个特定的时间,火车铿锵着穿过梦境,与渴念的远方会合。
此刻,身体里的钟声准时鸣响,我静静地醒来,成为没有忧愁的空心人。遥远的水声穿门越户,急缓有序,在我的耳畔奏响,在那些记忆的暗角——天各一方。
遗弃我的人,一定也从夜梦中惊醒、辗转,抚着胸口,喊不出疼。手机荧屏闪亮:睡不着。
是的,睡不着!简明扼要,没有体温的几个字,而我却能感知他的四周密布着怎样的黑暗和虚无。压迫,不断增加着密度。
已没有更多的悲伤和愤恨,也没有了无能为力的扼腕长叹。
遗忘!做一个幸福的人!
让一场大雨从天边赶来,把噩梦冲积成如砥的平原,没有一丝光亮,没有一丝杂念。
空心人,是怎样的一种人?干净得敦厚、剔透、没有心肝,更遑论什么悲恸和欢欣——像一棵行走的植物最好。
千山万水,纵横阡陌,我想象不出,这分毫不差的对接缘于什么神谕的力量?相逢,是为了错过吗?就像植物,生长,就是为了死亡吗?
告老还乡,在堤坝上开荒种田。
我的心性只适合播种植物,比如玉米、高粱、大豆,也许更矮的植物。我整天整夜地坐在高处的土堆上,看着它们吵闹、喝水、肥头大耳,再慢慢地衰老,痛哭失声、泪流满面。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像一个无心的稻草人,或者还不如稻草人,隐藏起悲欢,甚至隐藏起自己。我的心是通畅透明的,没有钥匙和门扉,让风自由地穿梭、入住,或者风一样居无定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