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二零一四。
你所听到EP中的第一首纯音乐,是我在今年三月份在YY上直播的时候做的,在第一次写出前面的旋律的时候,脑海中的画面是晨曦中的森林,阳光从枝叶中透射而出,在空气中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光柱,四周全是七八人才能环抱的大树,森林的中央,有一颗年龄最老、最高大、最粗壮的树,树的旁边是一片浅浅的池塘,一头成年的牡鹿从池塘边优雅的走到古树下,缓缓地坐下。
然而画面到这里就停止了,因为我脑中没有新的旋律了,也就是说,写不下去了。无论怎么想,依旧想不出来新的画面或是新的旋律,只能作罢。
于是在接下来的这大半年里,我去做别人专辑的歌、去演出、去做自己的歌,这首曲子也一直被搁置在桌面的角落。开始在这大半年里,我累积了对这首曲子更深刻的情感,这首曲子到后面的部分已经不仅仅是画面,更多的是它带着我这一年来的经历和情感。
二零一四年有很多喜悦和伤感,更多的,是伤感。
二零一四年我走过了太多的地方,上海、成都、西安、重庆、杭州、广州、昆山、大连、天津、哈尔滨、牡丹江、绥化,去过的很多地方是我连做梦都没有想过会去的,见到的很多人是我连做梦都想要见的。
可是相见的喜悦后就是离别的伤感。
对我来说,今年是离别的一年,五月份的时候爷爷离世了,九月份的时候魂妈走了,我的至亲和挚友以不同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
回家去参加爷爷的葬礼,坐在爷爷的床上,每次点烟的时候,总是能想起爷爷经常问我的那句话“呀,大孙子都学会抽烟啦?”他经常这么问我,因为年纪大了,总是记不住很多事情,于是每次我回到家,我俩对坐着抽烟的时候,他总是要问一遍这句话,然后我总是要回答一遍“恩,是啊,在大学里啥好的都没学,净学抽烟了”,可是那段对话在爷爷刚离世的那一个月里实在是太清晰了,以至于我每一次点烟的时候,那句问话就真实的响在耳边,可是当我想要回答的时候,对面坐着的那个人,已经离去了。
我记得在我回到家的当天,妈妈拿出孝给我戴上,当时我没有哭,一方面当时我懵了,因为妈妈告诉我爷爷在医院里抢救,让我回来见最后一面,于是我赶紧卖了当晚的火车赶回去,一夜没睡,到家之后妈妈直接拿孝给我带,我懵了。
一方面当我意识到爷爷真正去世的时候,我就在忍,因为我知道我的家人肯定已经哭过不知道多少回,我不想让他们再哭一次。于是我抱住一直在哭的姑姑,安慰了两句。
家里没有我住的地方,我跟健健找了家旅馆。
到了旅馆的时候我点了第一根烟,终于忍不住了,因为在那一刹那句问话突然就在耳边响起来。我抱着健健嚎啕大哭,哭到抽搐。
在很多年前奶奶和姥姥相继离世之后,很长时间里我以为我不会再因为亲人的离世而哭,我以为我做好了老人们会离开的准备,我以为我已经坚强到足以面对亲人的离世,可这一切只是我以为。
几个月后,魂妈突然离世。也许爷爷的离世我还有一些准备,毕竟老人家年纪大了,总会有一天离开的,可是魂妈突然的离世让我重新觉得世事无常。
接下来就是魂妈离世后的种种琐事,有人说魂妈诈死,有人说魂妈骗销量,可这终究也只是那些无聊的人们说的一些无聊的话题,因为魂妈的去世对他们而言,无关痛痒,当他们知道魂妈的离世是事实之后,他们也只会说一声“哦”或是“原来如此”,他们感受不到一个离去的人的分量,他们无法体会自己朋友离世后还被人诽谤的愤怒。
然而我知道,我说的再多也只是掀起更大的风浪,不如就让这件事平息,于是我忍耐、我沉默,我知道总有一天那些说魂妈诈死、骗销量的人会慢慢感觉到真相。因为没有一个画家可以靠那几张画、那几张画的销量活一辈子,她不会再换其他的ID再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了。
最近几天来我才慢慢的意识到,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她的qq狂戳我,笑着说:“**,被我骗了吧,老娘没死。”我知道永远不会了。
这首纯音乐在高潮的部分,画面突变,森林中参天的古树被一棵一棵的砍伐,倒下,成群的动物们四散奔逃,那只牡鹿依旧静静的坐在森林中央的那棵最大的树下,鹿角已经断了,眼中流着泪,就那么静静的、来回的看着已经干枯的池塘和地上一片片倒下的树木,无声的哭泣着。
这首纯音乐的人声,是八个不同的我,景璟、音奇、雷焕、小乖、小七、winky、小洛、小诗,他们分别代表了这一年中我的喜、怒、哀、乐、惊、惧、疯、痴。
而旋律中的这片森林,是我的二零一四年。
永别了,昨天。
二零一四,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