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昨晚这首歌会这般突然的出现,令我独自一人在这座城市里的这个角落里默默地流下了泪水。可是,我又是这么希望这首歌在我没有主动的情况下在我的耳边响起。哦!我是这般的纠结,就像得到了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那样,想向人倾诉这个秘密,却又要保守这个秘密不让任何人知道。有时,我会想起,我就像《花样年华》里的周慕云,我也曾想,在一个夕阳西下的时光里,去到一个大树底下,在树上挖一个洞,然后将关于我的不可告人的秘密诉说出来,然后拿泥巴封住。
那是一段关于我爱上她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时,她常会靠近教室的窗户边,戴着耳机,听着音乐,仰望天空。
为了靠近她一点,或许是为了让她知道有我的存在,我常会在这个时候,故意从她身边走过。
那时的我常会听到她在哼刘若英的《后来》,也就在那个时候,我开始喜欢上了听歌。我常想,如果不是她,我会不会爱上听歌,爱上听那种有一股淡淡的忧伤的歌曲。
那时,我与她的距离是从讲台到教室后门的距离。她成绩很好,坐在教室的正中央讲台下的位置。而那时的我,不调皮,也不和学校的小混混去干架,但我的成绩依旧很差,因为我常会看小说,常常不听课,所以我就被老师安排在了最后一座靠近后门的那种四不管地带。
在那里,我看小说累了,常会抬起头来,看看她,看看她的侧面。她是那般的迷人,她是扎着马尾的那种妹子,但她批着头发时也很漂亮。她在座位上的那份专注,那份专注着要考大学的努力时常让我着迷。
那时,学校里的小混混时常会在放学后去找那些长的漂亮的女同学的麻烦,去调戏她们。所以每次放学后,我都会远远地跟在她后面,生怕有人去骚扰她。有一次,学校里的一个小混混在放学后,对着她吹了好几声口哨,说了几句调戏她的话。后来,我与那混混干了一架。结果,被人打的鼻青脸肿的。也是那时的我知道,我做不了混混,也就只能做个看小说写小说的人。
所以后来,我开始努力的学习,为了不成为一个混混,为了可以和她档次更接近点。
她考上了好大学,而我只是考上了大学。在毕业那时,我写了一封信给她,我是模仿着茨威格的小说《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那样写的,因为在那时,我认为,这部小说里的女主角像我一样,如此深爱着对方。
在那封信里,我是这样写道的:
我要把我整个的高中都向你倾诉,我的整个高中实在说起来是我认识你的那一天才开始的。在这以前,我的生活只是阴惨惨、乱糟糟的一团,我再也不会想起它来,它就像是数学课上那无聊的算术题,堆满了各种令人讨厌的字母和符号,对于这些,我的心早已非常淡漠。你在我生活中出现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个世界的美好,你坐在窗户边听歌时的模样是那么的优雅、迷人,就像我看的小说里的女主角。你知道吗?我也爱上了听歌,听那种有着一股淡淡的忧伤的歌曲,我现在学会了那首刘若英的《后来》……
我就坐那个角落里看着你,而你却从未知道我是这般的在看着你,噢!是你从未知道我是如此的喜欢着你,你现在手里拿着这封信,是我生命中第一次向一个女孩表白。噢!请原谅我以这种方式向你表白,因为我始终提不起勇气将这样矫情的话从我口中说去,而且是面对着你,我怕我面对着你的时候,我会什么都不会讲,而只有笔才能让我为所欲为……
我要和你单独谈谈,第一次把一切都告诉你;我要让你知道我整个的高中一直是属于你的,但你对我却始终一无所知。我不奢求从你这里得到什么,即使那么一丁点儿的在你心中的存在感,你也用不着回答我了,此刻我的手正在颤抖的书写这封书信,这封只属于你的书信。确实,这意味着我可以朝夕看到你的生活的终结,所以我才让你知道我的秘密。要是我还可以常常见到你,我就把这封信撕掉,我将继续保持沉默,就像我过去一直沉默一样。可是如果你手里拿着这封信,那你就知道,我是在这里向你诉说我对你的一切,诉说我远远地看着你的一切,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起,一直到我离开这座校园最后一刻为止,我的生命始终是属于你的……
这封信,我整整写了两天两夜,我不断地回想起对她的点点滴滴,远远地看着她的点点滴滴。
不过,最终这封长长的信还是没有给她。我把这个封信,贴上邮票,写了一个陌生的地址,一个陌生的、我虚幻出来的人的名字寄了出去。
后来,到了大学。我有时会在QQ里问候她几句,她也是很客气的回复我几句。有时,她会问道我是否还在写故事。
那时,我常会在空间里看到她发的动态和图片,通过这个来了解她的近况。在图片里的她是越来越漂亮,我常会为她的自拍照点赞。
她谈了男朋友,她在空间里发了很多他们的合影,他们一起去了很多地方旅游。有时,她和他的男朋友吵架了,她会发一段生气的话在空间里。
后来,微信开始用的多起来了,她开始在朋友圈里发很多美食,风景照,还有很多自拍照。我常会为她点赞。
后来,她和她男朋友分了。
过了半年,她又谈了新的男朋友。她又开始在朋友圈里发很多动态,而我又习惯性地为她点赞。
毕业后,她去了北方的大城市,在那里,她又认识了很多的新朋友,朋友圈里又有了很多的照片。
而我却在南方的大城市里流浪着,流浪着写故事。
那一年,相隔多年的高中同学聚会,我喝的大醉,在厕所里不断呕吐。那是在一个秋凉的晚上,大家都喝的醉醺醺的时候,我一个人跑到一个窗户边,点了一支烟,抽了起来。那时,她没有喝醉。她朝我走了过来,我看了看她。我身体往一边挪了挪,让出一个空间来。
她与我一起靠在窗户边,笑着说起往事,相互问候起这些年各自的故事。
那是我第一次与她一起靠在窗户边,一起说说笑笑。那时的她还是那么的漂亮,就像高中时那般漂亮一样。
那晚,我看了下她的眼睛,她也直直的看着我,我转过头去,看了下窗户外夜晚的景色,霓虹灯是那么的光亮。我低下了头对她说:“你知道嘛,我曾经花了两天两夜的时间为你写了一封长长的信”。我停顿了下,抬起头看着她,说:“里面有关于我在那时喜欢你的所有倾诉”。
后来,我离开了深圳,离开了这个我在大学时代一直向往的城市,离开了那群相约深圳一起打拼的朋友。我去了北京,我没有告诉那群朋友我为何要去北京,噢,那是属于我的秘密。
那时的深圳开始有点变冷,我穿了一件外套,拖着行李箱,坐上了高铁。那晚,深圳似乎变得格外美丽,在夜晚散发出多彩的光芒,路上的行人全都绽放着笑容。
我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说我要来北京了。她在电话里笑着说,北京欢迎我。
那时的北京很冷,我一下车就冷得直哆嗦,可是我的心却是温暖的,我想我终于可以与她在同一座城市了,我要把她在这座城市走过的地方全都走一遍,她去的商场,她去过的景点,她去过的咖啡厅,我要跟随着她在朋友圈里发的那些图片,跟随着她标注的那些地址走一遍,去体会她在北京的那些快乐,那些忧伤。
她来接我了,是一个人,没有带着她的男朋友。她依旧还是那么的优雅、迷人,微笑起来还是那么的让人心动,那时的我多么想拥抱一下她啊!
我们一起吃了一个饭,在吃饭时她问我谈了女朋友没?我说没有。她说我老大也不小了也该找个女朋友了。我说找不到。我问起了她在北京生活的故事,聊起了她的男朋友。或许她不会想到我高中时喜欢她,到现在我依旧还是那么的想着她。
我很快找到了一份工作,也找到了落脚的地方。那份工作在北京刚好够吃,落脚的地方很破烂,但却有很多人住在那里。我拼命地写故事用来换取稿费以让自己的生活改善点。有时,我会用自己积攒的稿费请她到咖啡厅喝咖啡,去电影院看看电影。有时,她会拒绝,说怕她男朋友误会。我说,我在北京就只有她一个朋友,除了她我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可以在这座城市寻找到那么一点儿熟悉感。她常常因此而答应我的请求。
后来,她和她的男朋友大吵了一架,然后分手了。在分手那天,她哭着跑过来找我,要我陪她去KTV唱歌。那晚的她又唱起了刘若英的那首《后来》,她唱的依旧那么好听,可却带上了伤感。我看着她流泪的模样,忽然回想起高中时,那个靠近窗户边唱歌的她。我的心突然一阵剧痛,没想到时光过得如此得快,就像这KTV里面的灯光一样,一闪而过。
那段时候,我抛开了工作,陪着她。我以为她慢慢地会爱上我,爱上我对她的慢慢付出。我也曾以为我对她的慢慢付出会打动她,我想我会选择一个恰当的时间对她说出我爱你,做我女朋友吧!不再是写信,不再是在信中诉说。
我最终还是没有对她说出来,就在我鼓起勇气的时候。她与她的男朋友复合了,就在我打算向她真正意义上进行表白的前一个晚上,她的男朋友向她求婚了。那天,她兴高采烈地来找我,说她答应了她男朋友的求婚。我和她在一家咖啡厅里,她开心地说起她男朋友向她求婚时的场景,眼睛里绽放着光芒。我和她在咖啡厅门口说了拜拜,她转身就离开了,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睛一下子模糊了。噢,我永远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她,从高中时开始到现在她即将成为别人的老婆。
我参加了她的婚礼,他们的婚礼在北京举办,我参加了这场只认识她一个人的婚礼。在她的婚礼上,我没有喝醉,我找不到一个可以陪我喝醉的人,周围的人都是洋溢着笑脸的陌生人。
我最终还是离开了北京,就在她结婚后的一个月。她来送我,还是她一个人,没有带她老公。那天的北京雾霾很严重,她带着口罩,我只能看着她的眼睛,相互说着保重。她给了我一个拥抱,那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抱住她。那一刻,似乎一切都静止了。
我又回到了深圳,穿着一个短袖,拖着一个行李箱。我和朋友们又相聚在了一起,他们一个个问起我那年去北京的原因。我说为了去追寻高中时心中的那个秘密。
那一年,相隔多年的高中同学聚会,我喝的大醉,在厕所里不断呕吐。在那个秋凉的晚上,她走进我,我们靠在窗户边相互问候起各自的故事,但是我最终还是没有说起我为她写的那封长长的信,因为在我想说时,她却走了,我只是看了看外面的霓虹灯,低着头发呆,我对她的所有一切成为我卡在心头永远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