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微散文】老人田
楚歌
收割机开走了,稻草捆得像一排排士兵,站满田野,而装满湿谷子的麻袋垛散立其间,倒像几分腆着肚皮的将军。偶尔,几只麻雀落在田里。
根叔骑着三轮车,根婶跟在后面,遇到坡坎就推一下。那些湿谷子,今天要搬到机耕道上和院子里,摊开,翻晒,收回,风净,然后收进谷仓。
三轮车甫一停下,根婶捡块石头卡住后轮,跟根叔抬起一袋谷子放上车。一袋接一袋,越往上,越费力,到最上面的时候,老两口都气喘不已了。根婶扶着腰说,这腰都不是我的啦,说老就老啦!根叔说七十都不老,还要咋样才算老哩?你看那边田里,福田两口子不比你我还大两岁,人家不一样在干哪!根婶说,也是,我们不干,谁来干呢?这好端端的田,总不能荒了吧。
回到家里,根叔打开电风扇,让它摇头,手里却拿了蒲扇。根婶取下墙上的温度计,说今天三十七度呢,怪不得背上像有虫子爬。根叔说你那只是墙上的温度,搁院里晒下看看。过了一会,根叔说,你看,这不四十六度了么。
吃饭的时候,根婶打开电视,说该看天气预报了,也不晓得青岛咋样了。青岛,二十八度,是一个轻柔的女声。根叔根婶笑了。
在青岛,有根叔根婶的儿子一家人,他们已打工三年。